那老妇眼皮也不抬,鼻孔哼了一声道:“枉你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大小也算个成名人物,居然这么不长眼睛。”霍威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在下确是有眼无珠,竟然不识得‘长江双奇’两位前辈,万望两位前辈恕罪。”众人见霍威对那老妇毕恭毕敬,语气中显得极为惧怕,不由得都暗暗纳罕:“这‘长江双奇’到底是什么来头,便连老霍都惧怕成这样?”心中都是一般的想法,但谁也不敢出口相询。
那老妇道:“算你识相。”一伸手,道:“将解药拿来。”霍威对其余人道:“是哪位发的毒棘藜,将拿解药来给前辈解毒。”一中年汉子从走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递给霍威道:“霍大侠,这是解药,一半内服,一半外服于伤口上,三日内便可痊愈。”霍威认得这男子乃是广西铁鸡岭寨主郭广泰,因麻脸麻子,人称郭大麻子。
霍威将磁瓶接过,走近前去,双手将磁瓶奉上,说道:“这是解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请前辈验查。”那老妇将磁瓶拿过,道:“谅你们也不敢使诈。”说完打开瓶盖,倒出一些敷在老艄工的伤口上。老艄工中毒后,不敢稍动,那毒药极为厉害,没有多少时候,小腿便肿得多粗。解药敷上去之后,伤口上便有黑血流出。那老妇喝道:“快拿刀来将暗器取出。”霍威朝郭大麻子努了努嘴,郭大麻子会意,走近前匕首,将老艄工小腿上的暗器轻轻挖了出来,从老妇手中接过磁瓶,将药粉倒了些在伤口上,然后撕下块衣襟,将伤口包好。将磁瓶递还给老妇道:“给这位老前辈一天换一次药,口服一天二次,三天以后毒便可解了。”
老艄工腿上毒性慢慢消失,麻木之感大减,便可感应到疼痛,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那老妇听到他的呻吟,问道:“怎么样,死不了吧?”语气虽冷,却满是关切之意。老艄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好去找别的男人!”老妇闻听这言,啪地打了他一个嘴巴,怒道:“你胡说些什么?”老艄工挨了一嘴巴,丝毫不以为意,道:“你不找野汉子,你这么生气干嘛?”那老妇扬手又要打他嘴巴,只打到了一半,忽然想起他毕竟中了毒,硬生生将手收回,说道:“你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我现在不和你计较,过后再和你算账!”老艄工笑道:“看来毕竟还是你关心我多一些!”言语中大为得意,那老妇将头扭在一边,不答理他。霍威等人看着这对夫妻这么大把年纪还象个小孩子一般,成日里斗嘴斗气,又是奇怪又是好笑,但谁也不敢作声。
过了半晌,那老妇问道:“你感觉伤口怎么样?”老艄工道:“好多了。”老妇道:“这解药是真的,这群王八蛋没骗我。”老艄工道:“谁敢骗你大名鼎鼎的‘长江渔媪’,敢情是活得腻了。”老妇“扑哧”一笑,道:“你这个老家伙,倒学会了拍马屁。你这个‘长江钓叟’,也有几分薄名,怎么会被人家用暗器打得爬都爬不起来,真丢人!”众人这时才知道这对夫妇的外号,男的叫什么“长江钓叟”,女的叫什么“长江渔媪”。众人中如霍威这类见识较广的人,听到两人的绰号心中都一直打鼓,这“长江钓叟”和“长江渔媪”是对夫妇,两人武功极高,行事怪异,近二十年来在长江活跃长江一带,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不过他们行事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据江湖传言夫妇俩兵器也极为特殊,钓叟用的是一根渔杆,渔媪用的是一块搓衣板,故而之前霍威见到老妇手中的搓衣板,便突然想起了这两个怪人,知道这两个怪人极为难缠,和他们闹翻了,难以脱身不说,还会误了押送钦犯的大事。他久走江湖,应变很快,于是软声低语向渔媪认错。
“长江钓叟”一听渔媪的话,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是哪个混账王八蛋用暗器打中我,快给我滚出来!”郭大麻子期期艾艾地走近前去,抱拳躬身道:“是我。”钓叟围着他走了一圈,道:“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这账怎么算?”郭大麻子平日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在天南一带横行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窝囊气,当下没好声气地说道:“怎么算,你杀死了我们两个兄弟,又打伤了十几个,这账又怎么算?”钓叟一怔,气呼呼地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和我老人家顶嘴?”郭大麻子道:“你们不要以老卖老,我姓郭的……”,刚说到这里,只见一个人影一闪,郭大麻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他蹲于地上,长声嚎叫,双手捂住左眼,满脸满手全是鲜血,原来他左眼眼珠已经被渔媪挖了出来。
长江渔媪动作身法快如闪电,下手狠辣之极,在郭大麻子和钓叟斗嘴之时,突然出手,用手爪插入他的左眼,硬生生将他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她将郭大麻子血淋淋的眼珠放于掌心,高高扬起,喝道:“谁要再讨价还价,这就是他的下场!”霍威等人见她行如鬼魅,武功之高,下手之狠,简直不可思议,个个惊恐悚惧,唯唯不已。
渔媪将郭大麻子眼睛随手一抛,伸手挽住钓叟手臂,说道:“闹够了,我们回去吧!”钓叟一指房中,问道:“那犯人还救不救,囚车还劫不劫?”渔媪道:“还救个屁,你都成这样了。再说难道真的将这里人全数杀完,算了,先回去再作打算。”钓叟回头望了望房中一眼,道:“可惜了,只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