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如沿着来路,穿过壁隙,进入繁星幻洞,越过瑶池天潭,穿越外面的嶙峋石洞,然后下山,涉过溪流,急急忙忙赶回武当。
他和谷慕风六日未归,武当上下再就乱成一锅粥了。
当众人看到李相如一身血污,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武当山门时,都惊得呆了。
这时候到武当山下寻找青童的人尚未归来,只有留守派中的弟子,不过李相如和谷慕风连续六日未归的信息,荀玉鹤已经命人飞鸽传信给率众弟子下山的罗飞鹤诸人,派中接连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罗飞鹤接到信息后,心急如焚,当即留下几名分弟子继续寻找青童,然后率了青云、璇规等弟子,正在赶回的途中。
青石率先看到了李相如,跑近前来,又叫又跳,拉住他的手问道:“相如师兄,你们这几天去了哪里?掌门、师父我们都急坏了。”他是罗飞鹤三年前新收的弟子,今年只有十五岁,又看到李相如衣裤上全是血污,又惊问道:”咦,相如师兄,你受伤了,你怎么受的伤,还搞得全身都是血。”向左右看了看,又问道:“谷师兄呢,怎么只有一个人回来?”
他连珠炮似地问了一边串问题,李相如的伤势本不大好,加之又进洞下山,爬坡越坎,身体虚弱不堪,青石的问题他那有精神回答,只说道:“快领我去见师父师叔,我有重要事情禀报。”
青石忙不迭地答应着,搀扶着李相如朝“忘我堂”而来。
距“忘我堂”还有老远,青石就大叫着:“掌门,师叔,相如师兄回来了。”此时荀玉鹤、张白鹤还有其他几位派中“鹤”字辈的道人正在商议青童失踪和李相如、谷慕容风数日未归之事,都觉得三人事情大有蹊跷,说不定其中还大有关联,正在分析探讨、难下定论之时,便听到了青石的喊声。
几人大喜,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快步迎出门去,荀玉鹤走在前面,余人跟随于后,当看到青石搀着浑身血污的李相如时,都是大吃一惊。
众人忙将李相如扶进房中坐下,青石倒了一杯茶来,李相如端起来一口喝了,一连喝了三杯,这才有了几分精神。
荀玉鹤看到李相如精神好转,这才沉声问道:“相如,你和慕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到现在才归?”
李相如道:“师父,这事弟子不知从何说起。不过,弟子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我,……”情急之下,竟然说不下去,连连咳嗽。
这几日来,李相如躺在石洞外的平台上疗伤,想到谷慕风坠到崖下身死,心中着实不安。虽然谷慕风屡次想要杀他,谷慕风不死,他便一定要死,不得已自卫,虽无杀他之心,可终归还是被自己用太极剑法将其打下山崖。再说谷慕风丧心病狂,从语言中可听出他竟狠心将身怀六甲的青童推下山崖,实是百死难赎其罪,可李相如心地善良,谷慕风无论怎么讲也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他却亲手将其送入深渊,每每想起,又是伤心又是自责,是以荀玉鹤一问起来,便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荀玉鹤见面色陡变,安慰道:“你不必害怕,也不必隐瞒,如实说来。我和你几位师叔自当禀公而断。”
李相如定了定心神,这才将之前如何无意中发现谷慕风和青童的私情,后来青童有了身孕,青童要留下孩子,谷慕风为了自己的前程执意要将孩子打掉,于是两人起了争执,青童失踪的头天晚上如何又无意中看见青童和谷慕风向枫树林边溪流的上游走去,接着青童失踪,谷慕风又神态可疑,自己如何夜探枫树林,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山洞,却被谷慕风暗中偷袭,数次差点丧命。后来谷慕风告知已经杀死青童,并要杀自己灭口,自己被迫自救反击,奋力将谷慕风打下山崖,可自己也身受了重伤,差点走火入魔,只能躺在那山洞之外的平台之上行气疗伤六日,待伤势有所好转,这才急忙赶回等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他这一讲,花费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荀玉鹤等人终于将整个过程听明白了。
荀玉鹤等人听完先是惊愕,接着便是义愤填膺。荀玉鹤站起身来,伸掌“啪”地往桌上一拍,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显然是愤怒之极,只听他说道:“如果你所言属实,谷慕风这逆徒丧尽天良,百死莫赎其罪。”
李相如从椅上站起,屈膝跪下道:“师父,众位师叔,弟子所说句句是真,如有半句虚言,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虽然谷师兄苦苦相逼,弟子被迫自卫,但他始终死于我的手中。按照门规,弟子已经犯了‘不得同门相残’的规条,无论怎么处罚,我都心甘情愿,不会有半分怨怼。”
李相如说出这番话来,荀玉鹤及余人都是面面相觑,在座众人深知李相如淳厚善良,从不撒谎,又是未来掌门之人选,可说武当未来的兴衰荣辱与他有莫大的关连。再才在寻找青童之前他也将谷慕风和青童的部分事情告知荀玉鹤,可见他诚实至斯。荀玉鹤更是犯了难,李相如是他的徒弟,如果信了李相如所说,便有偏袒的嫌疑,现下谷慕风和青童已死,死无对证,单凭他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如果不信李相如一味用门规量罚,万一冤枉了他,岂非武当的损扶和羞耻。因而一时之间,均不各该如何办才好。
掌门没有表态,余人更不愿对此事置喙,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李相如叩头道:“师父,众位师叔,弟子深知一面之词,实难采信。可以先将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