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似乎并没有那么温馨,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外人被温暖的父母环抱。
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我的离开。那股恶心和难受,在心中不断的翻滚。为什么不毁掉这一切?为什么不毁掉整个家庭?
我不是不知道父母会哭泣,但这无所谓,因为你我都不真实。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包括你我,都只是画面元素而已。
难受就像沼泽一般,缓缓而又轻柔的吞噬着我。这是一条荒谬的道路,不是充满爱与祥和,也不是慈悲环绕,而是血淋淋的屠杀。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通往真实的道路。不过,我无所谓,现在的状态很好。仔细回想一下,我根本没有增加任何知识,相反,却是少了很多东西。
我没有获得新的知识,没有可以回忆的东西。不像学习什么数学或者物理或者什么专业知识,可以回想一下自己究竟学习了什么新的内容。但我的回忆,却是一片空白,自己根本没有增加任何知识。
这条路违背了常识,从来都是越努力越成功,越丰富的知识可以带领自己前往越高的山峰。而这条路,却是相反,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知识只是一种扯淡,硬生生让自己从睿智变成弱智。
但那股轻松感,犹如新生婴儿的肌肤一样,让人根本不愿意离开。世界展开她本身的模样,顺流的音符正在弹奏。我不愿意再回到过去,那种无知的生活,那种被脑子里的扭曲拉扯的日子。
我要死了,注定要被毁灭,而我竟然在期待这种毁灭。这就是疯狂,这就是斩杀,如今的我也许正在腐烂。谁也不知道这种腐烂会不会有尽头,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莲花从中诞生。
也许,佛陀的莲花有这般寓意吧。从腐烂的淤泥中长出来,但首先要经过的,就是这滩淤泥。当然,这仅仅是我自己的猜测,毕竟我还没有完成,也许这辈子都是这滩腐烂的淤泥呐。
我根本不需要批判任何东西,因为所有的都不真实,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不真实。也许有道理,也许受人追捧,也许很符合世界的运行规律,但终究不真实。
如果无限存在,那么根本容不下局限的存在,对吧,无限之所以是无限,就是因为无限。如果局限存在,那么无限也就不再是无限。
无限和局限没法同时存在。
文字犹如风景指向标,本身并不是风景,但其含义指向的就是风景。可是,又能指向什么?难道还能将风景完全的描述出来不成?
“我存在”,那份觉察,就是能够描述的全部玩意。其他任何描述,都只是想象,都只是比喻。而比喻,本身就意味着“不是”。所以,文字究竟能描述什么?
但是,文字可以斩杀。我将虚假当作真实,可以通过文字彻底看清楚,究竟是如何将虚假当作真实。一个一个字写下来,就是一刀一刀的斩杀。
我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毫不动脑子的,将不真实的玩意当作真实。明明只是假设,明明只是猜测,而我却将其毫无保留的当作真实。由此,还产生了什么所谓的不解、困惑。
只会怀疑事件的真实性,却毫不怀疑脑子里的扭曲,这就是我。
我并没有获得什么东西,也没有新增什么知识,更不是通过文字和逻辑来推理什么最合理的猜测。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斩断自己对事物的看法,犹如从虚假中诞生的藤蔓,硬生生抓住脑子里的扭曲。
斩杀“我认为这些东西是真实”这个想法,或者说,斩杀这股情绪化的产物。
至于结果,就是猜测。没错,哪怕结果是触碰真实,哪怕结果是所有圣贤都赞同的,哪怕结果是老师所经历过的。但对我来说,斩杀完成的结果就是一种猜测。
我会自问,为什么还没有完成?但是,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可以完成?我还会追问,什么时候才可以触碰真实?同样,真正的问题是,凭什么可以触碰真实?
袁长文感觉自己渐渐开始变得愚笨,仿佛聪明两个字已经远离,什么迅速找到规律,什么轻松上手,这些似乎正在远离自己。顺流而行,多么方便多么轻松,哪里需要通过脑子里的费力?
而我又没有什么必须想要的,不像曾经的自己,仿佛必须要得到什么,所以才会锻炼出灵活好用的头脑。想想曾经的自己,感觉还是很厉害,明明已经出现阻挡,而自己却硬生生的用脑子达到某种成就。
很励志,很热血,也很聪明。
袁长文有点纳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愚笨了呐?似乎从来都不敢相信,老师竟然连电梯都不会按。但我现在发现,这种情况真的有可能发生。
因为顺流会导致一切东西自然出现在面前,习惯了顺流,就不会再想着动用脑子。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和毫不费力,根本不需要去专研去努力学习什么。
并没有什么想要的,自然也不会去强迫什么。也许自己再努把力就可以得到,但是,为什么要努力去得到呢?只有被脑子里的扭曲拉扯的角色,才会认为这个问题不可思议。
袁长文知道,自己这种言行,应该被归结为不上进,或者经常放弃的loser。可是,自己内心的轻松却丝毫没有消退,并没有因为放弃而产生什么后悔或不舒服的情绪。
自己在家里,真的就像外人一样。看着父母的忙碌,却丝毫没有任何温馨的感觉。甚至,连一丝回报的情绪都没有。也许,自己就是混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