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大规模登陆扶桑也已经几十年了,原来还是在受这种待遇啊!
泛秀向他解释说:“南蛮人的铁炮不是很好吗?他们的酒也是独具风味啊。”
柴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让侍从把酒收下去。接着却又一眼看到了泛秀身后跟着的浅野长吉。
“这个小子我似乎见过啊……”
考虑到双方的地位差距,以及东国武士素来的作风,这种称呼倒也算不上无礼。
“他是本家弓兵组头浅野长胜的义子,现在暂归属我治下。”
泛秀向柴田如此介绍,顺便示意长吉过来行礼。
“是又右卫门(浅野长胜的字)那个老家伙啊!”柴田抚掌叹道,“当初先父还在世的时候,我就跟他一起上战场,的确是十分可靠的人,作战也很勇猛,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立功……”
“家父也交代过,柴田大人是尾张的第一名将。”
浅野长吉磕磕绊绊地勉强送了一句恭维,仿佛在这个豪放的武士面前有些紧张。
柴田只是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又右卫门应该已经隐退了吧!”
“是,家父五年前就离开军队了。”
“那他领了多少俸禄呢?”
“承蒙大殿(织田信长)恩惠,受封五十三贯文,检地之后有一百七十石。”
“嗯……好好跟着甚左干,很快就能超过你父亲了。”
“是。现在殿下给我的是一百五十石,还差二十石就超过了!”
一番对话下来,长吉渐渐也开始平静了,还对着柴田开了个玩笑。彼时扶桑国儒学尚未盛行,没有父为子纲之说,儿子超越了父亲被认为是光荣,完全不必讳言。
“既然是故人之后,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柴田沉思了一会儿,叫人从室内拿出了一张弓来。
“您真是……”
浅野长吉顿时又开始惶恐了。
“那我就代他谢过了!”
泛秀却是觉得不用推辞。
不过就算是有了一章好弓,长吉恐怕也继承不了父亲弓兵组头的职责。
…………
寒暄之后,进了正厅,等待了片刻,池田恒兴和前田利家先后赶到了。
泛秀与池田恒兴始终都没有什么矛盾,不过对恒兴的两个亲族——泷川家和佐治家,却始终是对立的关系。至于前田利家,在今川阵中的一声大吼,几乎害得泛秀身死,虽然后者暂时没有出手报复,不过可以想见,对利家这个人也不会有任何好感了。
当着柴田的面,依次见礼,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平手还算是镇定,只是一直微笑着,似乎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池田低头盯着桌子,前田却是大为窘迫,如坐针毡。
柴田胜家叫出几个侍女来,为客人倒上酒水,而后举杯满饮。
“最近几年一直事情不断,抽不出身来,今天也算是难得的闲功夫。叫你们几个过来,无非是想要做些调解。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我不自量力了啊?”
众人皆称不敢。
“如果是外人也就罢了,不过你们都是尾张境内有身份的家伙,如果彼此怀恨在心的话,恐怕对本家的事业不利啊!”
此言一出,连池田也坐不住了,前田利家更是几乎把头埋到桌子下面。
平手泛秀只能出来接话了。
“柴田大人啊,其实不过是些许误会罢了,谈不上怀恨在心,劳动您亲自出来调解,实在是我等的罪过了。”
“是啊是啊。”池田也连忙接了腔,勉强作出微笑来。
柴田皱了皱眉,环视了一下,最终转到平手这边。
“甚左啊……”
“请您尽管吩咐。”
泛秀作出了尽量低的姿态。
“本来你跟久助(泷川一益)的关系也不算太好,不过他毕竟是外乡人,行事又比较不近人情,而且还担负着特殊的职役,所以我也就不想操心了。不过又左(前田利家)和胜三郎(池田恒兴)这两个,可都是尾张本地人,你们当年还是同僚啊!”
一番吩咐,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嘱托。泛秀作恭谦状,表示信服。
“您说的是。”
“嗯。”柴田点了点头,颇显欣慰,“其实甚左你老成持重,倒是最让我放心的,他们两个有些事情也的确是过分了一点,不过你却一直没想着报复,连怨言都没听到,这一点很好!”
“多谢您称赞,只是愧不敢当啊。”
泛秀依然做出晚辈的态度,柴田也心安理得地以长辈自居,却不曾想过,以地位和实力而言,现在平手并不比柴田差多少。
有些人一直显得相当强势,但只需要一败,就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而其他的人貌似从来都不起眼,却在不知不觉中爬到更高的位置。很多事情其实一开始就有了预兆,只是被大多数人所忽略了。且不论心思复杂的平手泛秀,池田前田二人现在还是把柴田作为长辈和上级看待的,而且他也的确给了这两人很多照顾,所以面对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也不会有太多反感。然而随着时日推移,今天的小辈们也渐渐成了一国一城之主,有了独立支撑门第的能力,柴田对他们的帮助就会越来越小,若他还是不改变作风的话,总有一天这些小辈也会不满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柴田已经转向了前田。
“又左啊!”
“啊……”
“当初在今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