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我实在是惭愧……”
武田胜赖沉沉低头,眼眶有些发红。
另一边武藤喜兵卫放下心——毕竟是亲生儿子,还是不一样。
不过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外人好像不适合多看。
恰好天色更亮了些,不妨溜出去办理公务吧。
武藤喜兵卫打着如此想法,轻声缓步向门口挪去。
结果刚踏出去,没两步,却与一名迎面走来的同僚撞得满怀了。
衣饰华丽,又能径直进入大帐的武士,整个武田家体系里也没多少人,但武藤喜兵卫瞧着面前这人却有些陌生。
仔细想了想才回忆起来,这是少主身边的左右手,甲斐谱代迹部胜资。
连忙见礼。
迹部胜资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却是丝毫没有坐下来休息的念头,反而如临大敌,心神不定,无暇寒暄,匆匆打了招呼,通名过后,便急忙入内,对着武田信玄、胜赖父子下拜禀报说:“主公,少主!前方探查得知,大约半个时辰前,平手军开始越过中细川,向我军袭来!”
“竟有此事?!”武田胜赖闻言兴奋跃起,“哈哈,之所以没把他们堵在河边,而是留出平原任其驱驰,就是等这个机会!论城外会战,除了与越后上杉平分秋色之外,我甲斐武田氏就没把谁瞧得上眼过!”
武田信玄却是很冷静地摇了摇头,道:“平手刑部这个人,不像是有胆子跟我正面交手的,他还有什么异动吗?”
“确实是有!”迹部胜资刚缓了口气,又面色涨红,急切开口到:“平手军,好像是推着许多车子,缓缓前进的!这可真是……”
“许多是多少?是人力手推,而非蓄力拉动?”武田胜赖打断问道。
“起码三五百辆小车吧?”迹部胜资不太确定地作答,随后又坚定称:“属下亲眼所见,敌兵以二人推一车的形式向前进发,行五至十町「即500到1000米」,就停下来,重新整队休整。”
“奇怪,在搞什么把戏?摆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处?另外……他哪里来,变出的一堆小推车?”武田胜赖疑惑不解。
“这个么……”迹部胜资想了想答道:“我们先前以为,平手氏从海上运输的,都是粮食,但现在看来,可能夹杂期间,也携带了许多切割好的木材,拿到这里拼装成车……”
“这又能怎么样?”武田胜赖莫名其妙,“打仗的时候推着车干嘛?”
“……是车阵吗?”武田信玄摸着胡子若有所思,“这我倒是从兵书见过不少例子。扶桑多山,交通不便,战车难以通行。但远江这一带,却是难得的平原,而且也可以从水路获得补给……”
“……这……这也不足为虑吧……”武田胜赖犹自逞强,虽然有些色厉内荏,“平手刑部此人,确实常有匪夷所思的奇计,但未必每件都能凑效。”
迹部胜资和武藤喜兵卫伫立两侧,沉默不语,等待命令。
“……哈哈哈……”武田信玄脸上瞬间转化了许多神色,最终变成胸有成竹的大笑,“确实不足为虑。平手刑部虽然是良将,但他一路从和泉到远江,路途遥远,中间又要对付松永,支援南近江和北伊势,还与我家先锋势鏖战,现在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所谓车阵,我看不过是故布疑兵吧!”
“噢!”
“原来如此,只是疑兵啊!”
武田胜赖和迹部胜资立即接受。
只有武藤喜兵卫微微觉得不妥。他隐约感受到,武田信玄这话,好像有点言不由衷,似乎是为了镇定士气故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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