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没用手下也都被丢在自己身侧,一样是绑起来,套了麻袋,他们似乎睡得更熟一点,透过麻袋还在向外散播鼻鼾噪音,半点没有醒来的意思。
再向窗外望去,天色是漆黑一片。
很显然,自己不可能被迷晕了一天一夜,否则堂堂警视厅的监狱出了大事,早被上面派来调查的人叫醒了。
那么说的话……大概睡过去没多久,还是在当天夜里?
忽然窗外传来人声,令铃木小兵卫心肝一颤。
“……快些……药量……麻烦……”
“……明白……开门……然后……”
在房内鼾声的干扰下,基本听不清外面具体在说啥,但大约可以分辨出,应该就是那一老一少,伪装成雇工进来的两人。
果然是这两家伙劫狱!
铃木小兵卫心头火气大起,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杀敌泄愤。但正欲行动,却发觉自己的兵刃甲胄都已经被解下,还不知道放在哪去了,而且手足四肢也无力得很,万万不宜与人争斗。
这万一暴露之后被人杀了,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可能误了家中大事!
于是铃木小兵卫轻柔缓慢的翻身,蹑手蹑脚给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士兵解开绳索,然后捂住对方嘴巴,小心地扯着衣服左右摇摆,企图把人叫醒。
可是反复摇了半天,本就酸软的手臂都已经使不动力了,仍无半点成效。
无奈喘着气休息一会,勉力再换个人尝试。
依旧叫不醒。
也不知道汤里究竟是什么mí yào,没有半点味道,劲头倒还不小。
看来眼前这三个笨蛋是指望不上了。
想想距离此处最近的友军驻扎点……应该是隶属于岸和田城城防的一处游动巡守岗哨,三五百步路程,用叫声或者火焰不一定能引起邮件注意,必须得去通知一下才行。
铃木小兵卫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再耽误时间,孤身过去报信。
悄然起身,迈着小步到窗边偷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个间谍,已经打开了监狱的门,老者大概是进去了,少者警惕地守在门前。
时机倒不错。
铃木小兵卫轻轻退了两步,找到柴房靠外侧的窗子,小心翼翼打开半面,手撑着沿,翻越了出去。
然后,一落到院外的地上,稍一放松,却险些栽倒。
原来刚才只留意到手臂酸软无力,却不知双腿更是不住打颤,如灌了铅般难以迈动,走起路来,像是鞋子里有刀片一般疼。
在柴房里过于紧张,顾及不到,这一出来,没走几步,就觉得难受极了。
但铃木小兵卫伸出虚弱无力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仍是咬着牙,尽了最大决心,竭力以轻盈快捷的脚步,向记忆中的友军岗哨前去。
他虽然并不肯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但心里一直以自己四代都侍奉平手一门感到骄傲。从小曾祖父就吩咐过,平手老大人让我们从农民变成武士,这份恩情重过了富士山,咱们世世代代给他牵马,也不足报。
后来老大人死谏,久秀大人继了位,铃木小兵卫被分配到跟随泛秀大人,一路目睹了平步青云的全部过程。每次听说主公又创下稀世的功业,便觉与有荣焉,喜不自胜——尽管他自己一向没有斩将夺旗的运气,始终不曾得到厚赏。
即便是与加藤教明争执之后,遭遇贬值,前途无望,这份忠义之心,亦不曾稍减。
虽然自己好像并没本事为主君贡献太多力量……
摸黑走出数十步,铃木小兵卫心下觉得身后之人再也追不及了,又加快了脚步,变成疾驰。
再数十步后变成飞奔。
光着脚在夜里乱跑,很不幸的,左脚不知踩到了什么,一阵刺痛后感到血液流出,接着一滑栽倒于地,却又扭到了右膝。
铃木小兵卫无暇顾及这些,吐了口唾沫,连管带爬往前方远处有灯亮的位置冲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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