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卫卿笑便与夜锦衣一同回到摽梅宫,随行的还有那个叫红杉的女子。
摽梅宫在灵岩山山下,却不似其他门派那般气派,而是像一个洞宫一般,所有宫殿和摆设皆是依着山洞而设,颇有浑然天成的美感。
虽是洞宫,却并不逼仄,反而比普通的住宅要宽敞上许多,看起来很舒畅,且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刚一进去,便能看见通往正殿的木桥左右两旁的高台上植着两颗红梅树,此时并未到寒冬,树上却已有红梅开放,不得不令人称奇。靠近梅树的石壁上有一个大口,不知从何处灌入水来,犹如瀑布一般,汇成一个池子,隐约还能看见池子里面有鱼在游来游去。
每个山洞的间隔处并不是以木门隔开,而是挂着红色的纱幔来间断,洞壁上红色的烛火摇曳着,更是增添了一份暖色。偏偏是这样的洞宫,让夜锦衣刚刚走进去就有一种安全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刚走进洞宫,便有诸多貌美的红衣女子站在木桥两侧,见卫卿笑和夜锦衣走进来,齐齐躬身道:“恭迎宫主。”
夜锦衣微微扫了一眼,除却站在这里迎接的女子之外,站在大殿里的也皆是女子。这里似乎除了他们并没有别的男人,想到这里,夜锦衣突然打了个冷颤,当一个门派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摽梅宫的主人曾受过情伤,不喜欢看见男子。
当然,这里所说的主人却并非卫卿笑,而是他的母亲,落花夫人。
卫卿笑道:“起身吧。”
话毕,他便径直拉过夜锦衣的手臂走过木桥,走到大殿上,环视一周,才问:“我母亲呢?”
旁边一个侍女走上来,躬身道:“夫人在房里看书,特意叮嘱过宫主回来去见她。”
闻言,卫卿笑侧头对夜锦衣道:“我先去见我母亲,一会儿便去找你。”
夜锦衣道:“夫人想必该担心了,你快去吧。”
卫卿笑点点头,又扭头对红杉叮嘱道:“带夜公子去房间。”
说罢,他便穿过大殿,朝左边快步走去。而红杉见卫卿笑离开,扬手朝左,对夜锦衣微笑道:“公子这边请。”
夜锦衣扫了卫卿笑的背影一眼,道:“有劳红杉姑娘。”
卫卿笑走进落花夫人的洞府,才刚刚看到坐在桌前看书的落花夫人,正想上去说话,就听到一声冷喝:“跪下!”
没有丝毫犹豫地,卫卿笑直接扑通跪在地上,一句话也未说,也并未抬头。
落花夫人这才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极冷:“这两个月你都在干什么?”
卫卿笑紧抿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轻声答:“儿子在追查无极门。”
“啪!”
落花夫人手里那本书狠狠朝他扔过来,砸在他的头上之后又啪地落在地上,这书砸过来却并不是太疼,却让他的面上火辣辣地烫。
落花夫人的语调陡然高了一分:“混账,我生你养你是为了让你报仇,不是让你去游山玩水。”
执念的意义或许就是让其他的事情变得没有意义。
当一个人的眼里只有报仇这件事,那么其他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无用的,都成了不务正业的游山玩水。
毫无疑问,落花夫人便是这样一个执念太深的人。
卫卿笑的头又埋地深了一分,他依然是很温顺地开口,只是声音却无甚底气:“儿子查到,神剑门、寒月山庄以及温琼琚的死都与无极门有关,儿子怀疑无极门与当年的玉家有什么关联,或许是玉家故人也未可知。”
落花夫人闻言,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那你查到无极门了吗?”
“没有。”这两个字刚落音,卫卿笑又急促道,“可是,如今青岳山庄与无极门已势同水火,无极门已向青岳山庄出手,相信不日我们便可报此大仇。”
落花夫人带着深沉的探究道:“是吗?”
卫卿笑心底一颤,道:“是。”
闻言,落花夫人端起茶盏,不慌不忙地喝口水,又扫了跪在地上头埋地低低的卫卿笑,才站起身走过来,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卫卿笑看到地上靠近自己的影子,心里猛地一紧。
落花夫人冷厉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在卫卿笑头顶响起:“那你觉得两个月的时间仅仅做到这些,该罚吗?”
卫卿笑皱着眉,却仍是毫不犹豫答道:“该罚。”
“唰。”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感觉后背上火辣辣地疼,与此同时他听到鞭子抽打在皮肉伤的声音,他的视线范围便出现了一条垂下来的鞭子。
那是一条他极为熟悉的鞭子,一条几乎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鞭子,他身上的伤痕,大多拜这条鞭子所赐。可如今,看到这条鞭子,他已经能从当初的害怕不安变成现在这般受够了伤而麻木的模样。
他俯身道:“谢母亲。”
落花夫人这才转身,坐回桌子前,缓声道:“起来吧。”
闻言,卫卿笑这才慢慢地站起来,一动背后又开始刺痛起来,可他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皱眉都没有。
身体的痛苦与心里的痛苦相比,算得了什么,他在心里苦笑道。
落花夫人道:“跟你一起回来的那孩子······”
这一句话,有前言却没有后语,令人听不分明。
卫卿笑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落花夫人,见落花夫人面色有些不对,像是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落花夫人才恢复了神色,抬头看向卫卿笑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