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张小凤就背着背篓踉踉跄跄赶到地里。一放下背篓就大声吆喝大家过来吃午饭。
罗绮年她们又渴又累,差不多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把她盼来。
韩父这吃货最禁不得饿肚子,张小凤来得晚,已经惹他生气了。再看看摆出来的菜色,清一色素菜,连丁点肉末儿都找不到。不由唬了脸:“老三家的,晚上去割点肉,干活吃不好没有力气。”
张小凤委屈,平日里都是罗绮年做饭的,她很久没碰灶台,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好一顿饭,没得到表扬就算了,还被训斥。而且这么大一背篓饭菜,这么沉,她一路走来已很辛苦了。她的鼻子发酸。这时天上挡着太阳的白云被风吹走,炽热的阳光照过来,刺得她眼睛疼,泪水就悄无声息地流下。
韩父正好看见,老脸挂不住,微微泛红。他不是有意说她的,他只是想吃点好吃的,搞得像他多挑剔人似的。况且,她确实不像样嘛。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韩轩他们不好搭腔,韩母就夹一筷子菜给韩父,接着说:“老三家的,晚上多割点肉啊。还有,老三啊,等下你们几个吃完午饭去田里抠些鳝鱼,晚上加菜。”
“哎!”韩杰最喜欢摸鱼挖黄鳝泥鳅这类活动了。三两下吃完午饭,也不怕热,不怕累,提溜鱼篓在割完谷子的空地里找泥鳅、黄鳝洞。韩轩他们两也加快速度吃饭,一起挖黄鳝去了。
罗绮年嫌跟韩母她们待一块儿压抑,也匆匆吃好午饭,跑韩轩跟前学找泥鳅。
韩轩把手插进小水洼里,然后扯出一条肥肥的黄肚子泥鳅。
罗绮年惊叹,好奇地专研韩轩刚才抓泥鳅的洞口:“你怎么知道一定有大泥鳅的呢?”
“你看呐,泥鳅洞和鳝鱼洞差不离,跟成人手指粗细。不过泥鳅洞比鳝鱼洞浅,你一手探下去就能摸到泥鳅。但是鳝鱼洞深,得挖开上面的泥才能看见它。”
“哦。”罗绮年点点头,表示学会了。然后她蹲下来一寸一寸细细寻找泥鳅洞。她不敢抓鳝鱼,即使那不是蛇,不会咬人,但是长相太渗人。
她的眼力好,运气更好。一会儿就看见好多个泥鳅洞。然后学着韩轩教她的办法,先小心翼翼把一只手伸进洞里,碰到一个软软的、滑滑的东西,就两手并拢,“捧”出一条脊背灰黑、肚腹膏黄的肥泥鳅。
“吁——泥鳅还有胡须咧。”她龇牙灿笑,把泥鳅翻来覆去耍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把“战果”放进鱼篓里,然后继续寻找泥鳅。可怜那条泥鳅被她玩得都没有力气反抗了,被扔到鱼篓里半死不活的。
韩杰大笑:“嫂子,回家让大哥给你编条泥鳅给你玩耍。”
罗绮年惊奇:“韩轩还会编东西?”
“那当然!”韩杰自豪:“咱家的男人都会编东西。不过大哥手更巧,除了会编箩筐之类的,还会编麻雀、蛐蛐这类小玩意儿。小时候韩秀爱哭,都是大哥用这些小玩意儿哄笑的。”
罗绮年瘪瘪嘴,她比较喜欢活物。她凑近韩轩,悄悄问:“咱家为什么不养条看门狗呢?”
“我小的时候家里养有狗的。后来秀儿嫌狗掉毛太脏,就给宰了。”
“哦,好可惜呀。”
韩轩默,捉摸着忙过这段日子去抱条小狗回家给她玩。
“那猫呢?猫不会掉毛呀。”
“……猫会捉老鼠吃,它们吃老鼠不吃老鼠皮毛的……”
罗绮年黑线,猫不都这样吗?
“所以,家里就都不养猫狗?难怪厨房和地窖老鼠这么多……那老鼠也讨厌呀,都不怕人,大白天的就敢窜上房梁偷吃的!”
“……我和爹在厨房和地窖装了好几个老鼠夹。”
“嗯,都被老鼠用石头树枝堵住了。”
“……”今晚回家他要立马去检查!
几人捉了泥鳅,就开始装车。把割下来的谷子搬到车上,然后拉去晒谷场晒谷子。罗绮年不割谷子了,被派到晒谷场去。
村里有五个晒谷场,分别在村子的东西南北面,其中村南边有两个晒谷场。韩父他们今天来的就是村子南面较小的那个晒谷场。
“这晒谷场是咱家的。”韩父指着平坦光滑的晒谷场,神色得意。
果不其然,罗绮年惊得下巴都掉了:“爹,咱老韩家好有钱!”一般人家打个土坯房都要算计好久,而老韩家随随便便就打一个大理石晒谷场,只为了方便自家晒东西!
“哪里,哪里。”韩父嘴上谦虚,但是嘴角的笑容都咧到耳朵根去了。
韩父和韩轩两个人用禾插把稻谷翻好,均匀地晒在场上。然后嘱咐罗绮年去晒谷场边上的一个小土房里躲日头,就驾着牛车回田里割谷子去了。
罗绮年无聊,就沿着晒谷场周围走走。她看到好多豆苗。估计是前些日子有人在这里晒黄豆,然后下雨收不及时落下的。她把帽子摘下来,然后捡刚长出两张淡黄色叶子的豆芽,准备晚上弄个凉拌豆芽。唔,和猪肉一起爆炒也不错……口里自动分泌唾液,好吧,她也是吃货一枚,今天中午的饭菜太难吃,她没吃饱。
她捡着捡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穿着做工讲究的白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哗了狗了,居然是李贤仁!
她站起来,转身,打算去晒谷场另一边捡豆芽。
“二丫……”李贤仁喊住她,叫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
罗绮年不想理他,端着帽子大步往前走。
李贤仁追上来,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