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憎恶难堪恐惧,各种情绪汇聚心头,最后形成心酸的茫然。提起笔,笔重千斤。咬咬牙,她含泪签下自己的大名,按了手印。
“可以了吧,姐姐?”
“请称我夫人。”
韩母阻拦不能,脸红筋涨,毛发倒竖,扑上去就要撕打罗绮年,被张桂花、张小凤拦住。“放开我,你们两个小蹄子,跟她是一伙的。等我儿子们回来,我让他们统统休了你们!”
“哎哟,我们好怕怕。”张桂花装模作样捂住胸口,“只要你儿子舍得,我们万没有留恋的,你只管说去,看他们听不听你的话!”
韩母被气得差点厥过去。大事解决了,下去是家庭闹剧。罗夫人她们不方便也没有兴趣看下去,起身告辞。
“见笑了。”罗绮年送她们到门口。
“留步,多多保终身子,不相干的人不比理会,你越睬她她越折腾的起劲。”罗夫人悄悄说:“我们抚老夫人的月例二十两,次一等的人家十两到十五两不等。”
“多谢提醒。”
“改天再来叨扰,顺便传授你几招宅斗技巧。”
罗绮年噗嗤一声笑将开来:“罗夫人你真逗,我不打算留她在身边膈应。东西都备齐了,只等明日一早装车套马打发她回老家去。”
“你呀你,菩萨都没你心善呢。她是毒蛇,迟早咬你一口。”
罗绮年笑而不语,程玉莲是她处理的第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她的心有点不得劲,闷闷的,堵堵的。
罗夫人等人不再赘言,罗绮年要是心狠手辣,世上就没有仁慈之辈了。她们与她交好,除了她才华横溢外,也因为她可人疼。
韩母不放心程玉莲,跟她一起去看春燕给她安排的房间。小小的一个耳房,陈设及其简陋,只有一张雕花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梳妆台也没有一个。
程玉莲的心凉了凉,更多的却是愤怒。
泪眼汪汪:“娘,姐姐生我的气了。”
春燕:“程姨娘多心了,我们夫人没有生气。您也别挑剔,左右住不长,明儿一早就得挪地方。”
“你什么意思?”韩母暴喝。春燕不怕她,老人没有老人的样子,不值得人尊重。她眼皮子一撩:“字面上的意思。”
“我找她理论去!我就不信她敢忤逆我的话,我打断她的腿,撕烂她的嘴!”
罗绮年累了,躺在贵妃榻上小憩,不想与韩母干架,她命人找回韩钰韩杰他们,叫他们伺候他们老娘。韩钰他们才跨进家门,听见的便是韩母气急败坏的暴喝声。彼此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深深的无奈。
“娘,天晚了,我接你回家。”
“回家?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大儿子的家,我哪也不去!快用午饭了,我吃完了好休息。”韩府吃得好呀,顿顿鸡鸭鱼肉齐备,煎炒烹炸,花式多种多样,美味可口。
城南的宅子两个糙老爷们,日日对付,餐餐将就,她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府里的下人也没眼力见儿,不听使唤。韩府舒服,她才不要回去受罪呢。
睡前抢了罗绮年补身体的冰糖燕窝,还去厨房翻了一堆好吃的胡吃海塞,生怕别人藏了好东西不孝敬她。
韩家兄弟羞得无脸见人,差点掩面遁逃。
罗绮年预料到了,韩家兄弟个个孝顺。她也不在意东西,韩母喜欢吃就满足她呗,只要她不来吵她。可惜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对完账册的她将将更衣眯眼,韩母大嗓门给她轰起来。
“老大家的,这个月的月例还没发哩,赶紧给我,我要一百两,不三百两!”
“呵,”罗绮年冷笑。她怜惜她们曾经吃苦,赚了银钱不自己花用,先满足她们的要求。可惜人家却不心疼她赚钱辛劳。
“要钱?找你儿子去。”
韩母气得嘴皮子哆嗦,她指着罗绮年骂道:“我儿子要是有,我用得着问你?”
“娘,轩子他们要知道你如此看轻他们,他们该哭了。”
帘子外,匆匆赶到的韩钰等人苦笑不已。他们真的没用,以前不觉得,现在处处碰壁,三两个月没有让乡味居生意起色,悦己至今未重新开张,他们挫败不已。
张桂花和张小凤打帘子进去。
“娘,您老人家又闹什么?你不嫌累得慌,我们看着心烦。”
韩母:“她不孝,不给我月例。”
“噗嗤,”张桂花笑了:“两个月前,我们说过不劳动了,让你儿子们养家。您缺银子花,问韩钰他们去呀,闹大嫂做啥?”
“家里就她有钱,不找她要找鬼要?”
“哟嚯,感情你没蠢到根,知道一直是大嫂养家呀?我就奇了怪了,你吃她的用她的,不讨好她反而处处为难她,你是不是傻。”
韩母怒不可遏。
张小凤拉住她,韩母再不是,也是韩轩他们的娘,除非她们三妯娌真和离搬出韩家,不然就得顺着她。
韩母反驳不得,心知银钱无望,骂骂咧咧走了。
罗绮年苦笑:“你们坐,我累了歪着歇一会儿。”
张小凤担忧:“大嫂有没有不舒服?我瞧你脸色发白,”
“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啊。”两息之间竟然睡了。她们两给她盖好被子,摸摸她的掌心额头,没有不对的地方才稍稍放心。
卫风提了个翠羽鹦鹉进来,那鹦鹉张嘴就道:“美人,美人。”
张桂花她们赶紧请卫风连人带笼子一起请到张桂花的房间去说话。张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