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声划破黎明的黑暗,响彻云霄,惊醒一树鸦雀。
堂屋,团团、胖胖、墩墩三人并排站列。罗绮年手执戒尺打量他们,沉声道:“手拿出来。”三小只齐齐伸手。罗绮年“啪,啪,啪”一人打一下。
墩墩实诚,咧着小嘴巴笑道:“大伯娘,不疼。”
张桂花噗嗤一声笑出来,张小凤也忍俊不禁,她的傻儿子哟。“你大伯母身体不舒服,没力气,等她好了,你再淘气,看她不打疼你。”
“嘿?”罗绮年面子挂不住,高高举起戒尺。墩墩吓怕了,收着脑袋,缩着脖子,闭起眼睛,那小胖手抖的。罗绮年想笑,有点头疼,到底下不去手。五六岁的小孩子人憎狗嫌,说轻了他们不听,说重了伤自尊心。小孩子也很要脸面的。
瞥了眼老神在在喝茶的韩轩,扔了戒尺:“你儿子侄子,自己管!”三小只虎躯齐齐一怔。
韩轩淡淡:“嗯,绕后花园跑三圈。”
后花园一圈三里半路程,三小只欢呼一声,拔腿就跑,小黑撒丫子跟着。三人一狗,嘻嘻哈哈。跑完了,三小只大汗淋漓,精神却出奇的好,眼睛亮晶晶的。
“爹(大伯父),跑完啦!”
韩轩点点头:“说吧,为什么捉弄你们程姨?衣裳里塞死老鼠,胭脂盒添胡椒面,出息。”
三小只吧啦吧啦:“她惹我娘生气,害我娘挨奶奶骂……”
韩轩皱眉,这些是他不曾听见过的。
正房偏厢房,程玉莲不吃早膳,自顾抹泪。韩母心疼,又舍不得骂她的宝贝孙子们。说白了程玉莲是她喜欢的一个熟人,而团团他们却是她的心头肉。子不教,父之过,着人喊了罗绮年来。
张小凤见势不对,同张桂花两妯娌搀扶虚弱的罗绮年一同前来,还吩咐下人等团团他们跑完了尽快过来。
看着病歪歪的罗绮年,韩母有点不落忍。程玉莲偷眼瞧见,哭得更厉害了,打哭嗝了呢。这还了得,韩母赶紧安慰,并喝道:“你教养的好儿子好侄子,今儿不给玉莲个说法,定不饶你。”
张桂花笑道:“哟,娘,孩子们一时淘气也是有的,闯了祸教教他们也就是了。没有小子们做错事,爹娘扛包的理儿。况且子不教,父之过。娘要照理儿,也该找大哥和三弟才对。”
张小凤唯唯赞同。
“我……相夫教子,她一没做到为人妻子的本分,一味抛头露面,拈酸吃醋;二没做到为人母的职责,我不找她找谁?”
话太伤人。韩母心里明白着呢。
罗绮年嗤笑:“原来竟是我错了。我该大度,给轩子纳个小妾?”
“大嫂。”张桂花和张小凤担忧。
罗绮年对她们微微一笑:“比如玉莲妹子?”
“姐姐?”程玉莲涕泪连连,韩母面上也挂不住,一时说漏嘴。
“别喊我姐姐,恶心!”
“你骂谁?”韩母跳起来。
罗绮年讽刺:“呵,素日我敬重孝顺娘,以为娘对我的心也是一样的,却不想我错了,错了一次又一次。如此,娘休了我便罢,给轩子找个你喜欢的。”
团团和胖墩儿跑进来。
“娘亲!”
“大伯母!”
三小只将罗绮年她们护在身后,“奶奶,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们欺负程姨的,你要罚罚我们好了,不要为难我娘(大伯母)!”
这时,韩父提着鸟笼子进来:“大早上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老婆子,你越活越回去了!”
“老头子?”韩母拧眉,老头子在儿媳妇们、孙子们面前训自己,以后她还有何威严?
韩父冷哼,锐利的目光扫射程玉莲,骇得她直往韩母背后缩。“团团,胖墩儿,陪你们娘回房,好生照顾她们。”又对罗绮年温和地说:“店铺里的事情我听说了,关门歇业就歇业吧,银子够花就得。不够自有韩轩他们挣去。”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几年他们不曾养家,全赖你生活。该他们劳动劳动了。”瞟一眼鹌鹑样的程玉莲和呆若木鸡的韩母,“有的人,银子不需给太多,没得全喂了狼反过来害自己。”
“老头子!”
“哼!”
“谢谢爹。”
“爷爷您真好,我们爱你!”三小只抱着韩父的大腿又蹦又跳。韩父哈哈大笑:“哎哟,爷爷的乖孙子哟,爷爷也爱你们。喏,快些送你们娘和大伯母去吧,然后去读书。”
“诶”三小只齐齐答应,一个牵着罗绮年的手,一个跑在前面带路,一个嘘寒问暖。回了房间,扶她睡下,又跑去厨房端来罗绮年爱吃的早点,一起喂她吃饭饭,还不忘嘱咐她吃药。
罗绮年含着泪,感动:“娘的好儿子,大伯母的好侄子。”
三小只齐齐笑道:“娘(大伯母)我们也好爱你。”然后狡黠地说:“爹(大伯父)教我们,教训人又不惹祸上身,最好全面布局,让人抓不到把柄。”
罗绮年:“……”
张桂花:“……”
张小凤:“……”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罗耀杰。
好奇地捏起一粒干瘪瘪的葡糖干,放进嘴里细细嚼。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蹙蹙眉头。猛灌一大口茶水,冲去味道。又尝了口奇形怪状的无花果干,很硬,很干,甜的要死。
“这个,这个,这些都多买点,装大车送京都去。”
“是。”
孙府。孙若琳扔掉黑子,鄙夷:“胆小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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