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不旧,你和老二成亲前几年才建的,现在新着呢。”
土夯泥房,牢靠的百年不倒。有子孙繁盛的家族,房子一代代传下去,可以传好几代人呢。
“你们别打老屋的主意,有本领的和你大哥一样自己出来建房子,要多宽多大随你们喜欢,岂不两相得宜。”
张桂花撇撇嘴,有钱谁不会。
一时韩母问起胖墩儿的事,句句关心,想念非常,却半点不过问妞妞的事。
张桂花吃醋,她的闺女儿她可以嫌弃,却不能容忍别人不在乎。
“娘咋不关心关心妞妞,好歹她是您的大孙女儿呢。昨晚她睡不香,半夜吐奶呢。”
韩母啐道:“她我自然心疼。你做人娘亲的照顾不周让她吃苦,该好好反省反省才是,与我说我又帮不了你。”
“咋帮不了?娘整天抱胖胖,也可以帮我们抱一会儿妞妞呀。她出生这么久,娘都没抱过呢。”
“她要是个带把的,我也稀罕。”
“……”张桂花涨红了脸,愤愤离去。
罗绮年的心沉了又沉,小手轻轻抚摸肚皮。
走远的张桂花忽然返回,眉尖高挑:“村里老太太说肚皮尖尖,准是男丁;肚皮圆圆,定是女娃儿。又说女儿养母,大嫂怀孕越发美丽,想来肚子里的是个赔钱货呢。”
果然,韩母登时色变,射向她肚子的眼刀子恨不能把肚皮剖开看是男是女。
罗绮年不忿,讥讽:“是嘛,二弟妹怀小妞妞的时候不仅变胖,还长斑呢。唔,现在斑还没消呢。”
张桂花摸摸脸,女人最讨厌别人议论自己容貌。瞪她一眼,甩袖离去。
张小凤知道孕妇容易钻牛角尖,也怕韩母给她脸色看,于是笑道:“当初我怀胖墩儿的时候,肚皮圆滚滚的,村里老太太都说是女娃呢,哪曾想是两个调皮的小子。”
她说完,韩母阴沉的脸色方才舒缓,笑道:“不准确,当初我怀秀儿的时候,也说又是个小子呢。”
男娃女娃她都喜欢。罗绮年轻轻摸摸平坦的小腹,笑道:“男娃女娃都好。”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韩母又着了,呸道:“浑说,女娃丁点比不上男娃的。”
从进屋到现在一言不发的韩秀闻言色变。
韩母自悔失言,补救“我家秀儿不同别的女孩儿,娘最疼你了。”
韩秀凄然冷笑:“我让爹娘操碎了心,爹娘不喜我应当的。”
“说的什么话哟,娘最喜欢你了。”
眼看又要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罗绮年腻歪,借口尿遁。张小凤也好没意思,赶巧那一行贵公子辞去,她便同韩杰归家。
四下无外人,张桂花扯扯韩钰的衣袖,故意“小声”说悄悄话:“大嫂说分我们两层分红,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韩轩诧异,他媳妇儿不可能主动给他们分红,别是有缘故。可巧罗绮年不在,他想问也没办法。
“真的?”天上落馅饼的事韩钰有点不信。
“那还有假,方才在廊下大嫂亲口和我说的,小凤也在旁边呢。”
韩轩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冷笑道:“那你大嫂有没有说给三房几层分红?”
张桂花打不出话来,支支吾吾说给两层。好嘛,不偏不倚,倒是很符合他家媳妇儿作风。
韩钰也看出门道了,羞得无地自容,拉了她就要走。
这时,罗绮年送罗耀杰出屋,给他绑了两只鸡提着。
张桂花看了嚷嚷:“大嫂不能偏心,都是来给你暖房的,也该给我们捉两只。”
罗绮年指指厨房门口的大背篓:“二弟妹不是自己捡好了吗?”
韩钰羞愤,吼道:“回家!”
韩贤机灵地拎起背篓追出去:“二哥,二嫂等等我!”
回到家,韩钰低吼:“面子里子都让你丢光了,以后叫我如何面对大哥?”
张桂花冷哼:“你要有本事供我吃香的喝辣的,我也犯不着上赶着捡别人不要的!”
“你若同大嫂贤惠,不给我拖后腿,我也能给你过好日子。”
张桂花无言反驳,迁怒小妞妞,长长的指甲戳上去:“你爹嫌你累赘呢!”
小妞妞以为张桂花要和她玩耍呢,才裂开小嘴笑,脸颊却被戳破了,划拉老长一条红印子,顿时撕心裂肺哭起来。
韩钰心疼,忙抱起小妞妞检查伤口,幸好没有出血,不然担心破相。忍不住指责:“你的指甲该修修了,不然伤着妞妞,破相了如何是好。”
张桂花冷笑:“破相了好啊,涨能耐呢!”
韩钰知道她在大哥新家受刺激了,说话夹枪带棒。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韩钰有手有脚有脑子,不屑抢人果实。
因下午韩母失言伤韩秀,不放心她一个人孤零零回村里的小茅屋,且把她留下,借口陪自己说话解闷。
罗绮年叹气,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是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扉洒落床头,铺就一地银白。两只迷路的萤火虫在屋里撞来撞去,最后落在帐子上。
罗绮年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去逗弄这两个小迷糊。
“有心事?”韩轩揽她入怀,亲吻她的眉毛。
“嗯。”罗绮年闷闷。
“说来听听,为夫帮你解解?”
“嘿嘿,”罗绮年嗤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韩轩拧眉,故意逗她:“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罗绮年的心咯噔,怕他也不喜欢女孩。
她的两条眉毛要拧成螺丝钉了。
韩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