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虽也有过预测,但惊鸿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令堂……”
“母亲已经过世了。”惊鸿淡淡一笑,眼中泛着怀念之色。
柔安见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们要不要回去?不知道白大夫使筷子的技术练得如何了?”
惊鸿想到之前的那场混乱,也不由一哂一叹,“这么短的时间,估计是没什么长进,我该说一道用勺子盛的菜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笑了出来。
柔安迈过门槛时,听到惊鸿在她身后出声,“关于母亲同靳玉父亲的事,我所知不多,也不敢妄言。你若有疑问,不妨直接问他,我想,他会愿意告诉你的。”
惊鸿一直觉得柔安待人处事太过谨慎,虽然不曾失礼,但总会透出一种生疏的意味。对靳玉也是,看得出柔安的迷恋和信赖,却从未表现出占有和依靠……
她知道柔安的身世,也明白最亲密的人也要有彼此的独立空间,她作为旁人,不可能完全了解、理解恋人之间的真实……但她总忍不住担心,柔安无意识的不安和保留会不会伤害到她自己和靳玉,她提醒过靳玉,但自己的弟弟还是太过内敛了,领悟力强,行动力就……
惊鸿暗暗叹一口气。
柔安在前,久没见惊鸿跟上,轻盈转身,惊鸿看到她目露疑惑的样子,不由温柔地笑了——算了,再聪慧成熟,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呢。
白仁心直到惊鸿和柔安回来坐下半晌才也回到桌前。
为了证明那道“被遗漏的菜”真的存在,他端来了一大盆牛乳羹。
柔安在山洞里看书时,有意无意地增加了自己的药学知识储备,她默默观察了片刻汤中补药和牛乳的不成比例,觉得白大夫一定打肿脸把给惊鸿的小灶兑了牛奶端上来了……
真让人不忍啊。
她默默想着,不客气地连汤带料盛了一大勺进碗,然后觑着白大夫心疼得神色,用精致的小银勺将羹汤送入口中,眯眼露出“美味”的满足表情。
——这真是完满的一餐。
饭后,惊鸿带着靳玉柔安回到书房,柔安将“秘宝”交给她。
柔安在拿出仍然裹得十分严密的红绢之前,要惊鸿先找一个厚重密闭的盒子。
惊鸿不解,但也没多说,转身搬出一套一大一小两只的带锁厚铁盒,放在桌上,铁木相碰,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这铁盒可行?”
柔安小叹一口气,“我也不确定,防患于未然吧。”
惊鸿见她很慎重地隔着红布将“秘宝”放入盒中,一副避若蛇蝎的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拽着布料一角抖开,黑沉锃亮的金属现出真身。
“这是?”
“秘宝。”
“……这秘宝是何物?”
“不知道。”
没等惊鸿再问,柔安就把霜降的三不知一口气重复了一遍。
她和靳玉刚见到惊鸿,就三言两语大致说了他们的经历,很不详细。柔安将金属条块放下之后就退到了较远的距离之外,惊鸿和靳玉不解其所为,但出于信任,也学着她退到了能及时守护秘宝的最远距离。柔安见到他们的举动,心中熨帖,便把在洞底发生的事情——除了聆寰和前朝的关联之外——从头到尾毫无遗漏地讲述了一遍。
惊鸿听完,低眉思索,“你认为…此物不妥?”
“也不是。”柔安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久远的残存的知识,抬眼看向了其他二人,“你们可认得这金属?”
惊鸿和靳玉摇头。
“我也不曾见过。”柔安斟酌着字句,“我孤陋寡闻,不曾见过相类之物,但曾在书中读过,许多奇异材料都现于星陨之处,其中不少都是待流星落下光热渐暗之后被人从中掘出的,此类材料虽色美质优,但人身长久接触,可能损及健康……”
惊鸿和靳玉听后大惊。
他们自然没把柔安“孤陋寡闻”的谦辞当真,反而十分信任宫中藏书的丰富程度和朝中大儒的教书水准。靳玉还没等柔安话尾落下,就将她拉到身后;惊鸿掠近铁盒,随手从旁拿过一支毛笔倒过来用笔杆扒拉了“秘宝”仔细观察几下,就掀落红绢,盖上盒盖,加上重锁,藏入柜中,动作一气呵成……待柔安从靳玉身后探出头,惊鸿也又退开了几步。
“呃……其实也不必如此紧张,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又能有什么伤害呢。”
没等另外二人表情放松,柔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算有,躲也来不及了。”
惊鸿和靳玉倏地抬头看她,惊鸿无语,靳玉脸色可怕。
柔安不禁远离靳玉退了几步。
惊鸿叹气,靳玉隐忍着怒气不看她,转向惊鸿。
“你对香谱可有了解?”
惊鸿想起霜降亡故的经过,心下唏嘘,摇头。
“我也不知霜降长老功法的来历。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便已离宫。只听人说,她来自秋墨,族人以医术出众而闻名,我猜,她的武功或许也习自族人,但我不能肯定。”
秋墨是璃州往西、蛮国以南的一个小国,现在在蛮国的控制之下。
既然惊鸿也不知香谱来历,柔安就没办法了。她虽然对霜降所言“被迫”练就功法的经历很好奇,但此时再好奇也无用,便转向另一个重要疑问。
“惊鸿姐姐可查到当日在翡翠潭边围攻我们之人?”
靳玉皱眉,察觉了柔安转移话题的心思。
但她修习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