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军营中火光照耀一片,无数暗桩隐藏着,监视着一切的异常动静。一阵衣袂破空声传出,四道人影从军营中掠出,直奔泾阳城。
大军围城,泾阳城戒备森严,二更未到就实行了宵禁。城墙之上,每隔三丈点燃一个火盆,火焰燃烧,发出噼哩啪啦的声音。
一队队巡逻士兵,披坚持锐,面无表情的从城墙上走过。整齐如一的步伐,发出踏踏的声音,隔着十丈之外就能听见。
不只是巡逻兵,城墙上还有安排了猎犬。这些猎犬的警觉性,堪比半步先天的武者,嗅觉敏锐,听力发达。
咻!!
一道阴风吹过,陈铮站在城墙的拐角处,避过火光的照耀。看着漆黑的泾阳城,寥寥数处灯光,好像一片无人鬼域,隐藏着大危险。
“踏踏”脚步声传来,陈铮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阴影顺着城墙,壁虎游墙一般,紧贴着城墙,向着内城墙滑去。
泾阳城作为酀州五大城之一,城高墙厚,分瓮城与内城。瓮城是驻军之地,有嚣械库,军粮库,校武场,点将台,以及军营。除此之外,还分布着各种作坊,武器坊,制甲坊,制械坊,等等。
这里几乎就是一座军事基地与军工基地的合体,只要催毁了瓮城,就能瘫痪泾阳城一半的战斗力。
瓮城如此重要,守备也极其森严。即使在平常时候,也不允许有人私入。而且,瓮城只与四座主城门相联。
游过瓮城,攀入内城墙,防守比之外城墙稍宽松一些,同样有披甲士兵巡逻。乘着巡逻士兵经过,陈铮直接翻城而过,落入泾阳城内。
唰唰唰……
一连三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陈铮的身后。
“候爷,咱们直接杀往袁氏祖衹吗?”
深更半夜潜入泾阳城,肯定不是来游城逛街的。想想当初田氏覆灭的过程,就知道陈铮又要故伎重演,准备刺杀袁氏重要目标,引发泾阳城内乱,借机破城。
陈铮不是从泾阳城正面潜入,所以落地的位置较为偏僻,前面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一幢幢房层连舍,黑呼呼一片,起伏不绝,像是怪兽。
梆梆梆……
打更人的声音传来:“三更一刻,紧闭窗门,小心火烛!”
“是更夫!”
赵括苍低声说道,身体隐入墙角,小声说道。
“走!”
陈铮忽然腾空而起,翻过身后的墙壁,窜到一家人的房顶上。三五个跳跃,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不止一次看到陈铮的身法,靳东生依然惊叹不已。分身幻影,化实为虚,已然算不得武技,几乎就是传说的神通。
靳东生毫不示弱,修为臻入阴神境,超凡脱俗,普通的浮光掠影之术,在他使来,不含一点红尘气息。身形一晃,彻底与黑夜融合,不见了踪影。
卓未央与赵括苍相互对视,露出一丝苦笑。
陈铮与靳东生,一个身法如鬼魅,一个修为通玄,都不是他们能比的。二人不敢轻易在房顶飞掠,只能在小巷中穿梭,偶尔飞到房顶,也只是辩认方向。
先天化境的武者,虽然在黄泉魔宗一般的宗门中上不得台面,但也脱离了蝼蚁的范畴,代表着一家宗派的底蕴。
若非乱世,劫气横生,天运变更,龙脉转移,使的四方英杰崛起,先天化境就是传说中的存在,神龙见首不见尾。
即使如今,先天五层以上,凝聚了罡气的武者,依然是镇守一方的顶级高手。
袁氏祖衹座北朝南,位于泾阳城南,占据半条街道。房舍连绵。虽没有高墙守护,但来往武者巡逻不绝,无数隐晦的气息,遍布各个角落。
与袁氏祖衹相隔三条街道的坊市中,有一座四合院,住着一位生意人。三年前,其人生意失败,院子过户到一个叫做曾思文的人、
这位曾思文是个怪人,据说是落弟的举人,游学至泾阳城,准备落地生根。在城内开了一家纸笔铺,兼卖字画,娶了本地一位豆腐坊的女儿。去年冬天,生下个大胖小子,生活小康,美满无比。
三更已过,妻儿熟睡,曾思文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小声的出了卧房,穿戴整齐,出了院子,七绕八拐,到了自己的纸笔铺里。
他不敢点灯,借着一点微弱的星光,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入腹,让他的心情略微平复。
当,当当……
三长两短,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曾思文精神猛地一震,连忙起身走到门口。他没有立刻开门,反而轻扣食指,在门上敲击起来。
边敲边说道:“野鬼滩涂铺白骨!”
说话声与扣门声混合在一起,竟有一丝玄妙的韵律。
话声才落,门外紧接着响起扣击声,同样有人回应:“迷途河中冤魂哭!”
同样的玄妙韵律,连在一起,形成一首完整的曲调。
曾思文眼睛一亮,抽离门闩,连忙把门外的人迎进来,又把铺门紧关。
进来的是四个人,曾思文对着为首的青年,躬身行礼,神色恭敬道:“属下血衣卫,甲卯字,曾思文参见候爷!”
陈铮伸手一挥,一股柔和的气劲涌出,把曾思文托起,道:“免礼!仇飞有消息传来吗?”
曾思文正要回答,忽然看向陈铮身边的靳东生,此人陌生,他毫无印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看到曾思文的心思,陈铮轻声一笑,道:“这位是滦河剑派之主,靳宗主!你无需顾忌,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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