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堂之上,众人分列而坐,端首之位上,陈铮神色沉凝,喜怒不形于色。
“候爷,今日一战,袁灵麾下军马不足四万。若再有两三战,袁灵必然承受不了伤亡而自行退去,到时就是咱们反击之机。请候爷给末将专断之权,以此计消弱袁灵兵力。”
吕轻候从战后就一直思索接下来的战事,权衡各方向,类似今天与昨天的这种中烈度战法,是适合的战术。
它有二大好优点,第一,战争规模较小,节奏易控,可以随时脱离战场,进退自如;第二,战争烈度较轻,可以根据伤亡程度而调速战争烈度。
吕轻候把优劣点一一叙述后,所有人的眼睛猛地一亮。尤其参与战事的将领,对于敌我兵马的损失一清二楚。
昨天与今天二场大战,士兵折损不超过七千,许多轻伤者经过止血包扎后,可以直接归队,战斗力不受影响。
而袁军的损失,大概在一万一到一万五之间。
二比一的战损,很划算的买卖。若是狠得下心来,以一万战损换取袁军一万五到两万的损失,等于为南下之战奠定了一半的胜局。
陈铮眼中闪过一道血色,他不在乎兵力的折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关键是死的值不值。
若是全挥死亡一半就能覆灭袁氏,占领平安郡,陈铮毫不犹豫。
在陈铮眼里,人是最不价钱的。他在初习武道时,不知杀了多少人,抽取精血,铸造血池,以供自己修行。
“我们有多少兵力?”
陈铮心里认可了吕轻候的战术,以伤换伤,不断消耗袁军的兵力,只到对方承受不住退兵,然后反戈一击。
不过兵力不能折损太严重,以免影响南下之战。一旦进入平安郡内,袁氏必将拼死反击,这才真正考验己方的时候。兵力不足,或是精锐折损太大,怕是不容易在平安郡立足。
“末将麾下还剩八千兵力,两千骑兵,六千步兵,皆是百战精锐,每一个士兵的修为都不低于后天三层。”
“伤亡这么大吗?”
听到吕轻候麾下只剩八千兵力,沈玉大吃一惊。若没有记错的话,吕轻候南下时,可是有着马兵军一万三千左右。这才两天时间,就损失了小一半。若按照吕轻候刚才的战术,怕是不等袁灵承受不了损失,吕轻候自己就变成光杆将军了。
“长留县内有多少战兵?”
大军南下时,可是带了三万战兵,五万卫军。而且,鲁敬德镇守长留县,麾下也有数万可战之兵。
长留县的大军归沈玉节制,自南下以来,没有任何损失。
“两万战兵,一万卫军。”
沈玉脱口而出,又汇报了鲁敬德的兵马,以及退守白洋淀的水军兵力。
水陆两路,战兵与卫军合计十二万左右。虽然有一多半是卫军,战力低下,但经过几场大战的粹炼后,必然战力大增。
陈铮的心里底线是,十万大军过河,南下平安郡。以一万人的损失为代价,换取袁灵退兵,化被动为主动,很合算。
“吕轻候听令,本候为你补充三千步卒,一千骑兵,在城外西南扎营……”
“候爷且慢!”
沈玉突然出声,打断了陈铮的军令。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起身对着陈铮抱拳拱手,高声说道:“启禀候爷,属下有策,可减少伤亡,一战而退袁军。”
“哦?”
没想到沈玉也与人争起功来,陈铮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沈玉非不知轻重之人,虽有与吕轻候争功之嫌,但没有五六分把握,决不会开口。
陈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兴奋地说道:“说来听听!”
沈玉拱了拱手,问道:“袁氏四位族老死其二,敢问候爷,袁灵军中可还有威胁到候爷的高手?”
陈铮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袁氏族老不过冡中枯骨,袁军战力不欲,本候确能来去自如。”
“哦!”
沈玉眼睛猛地一亮,突然躬身施礼,大喊道:“属下恳请候爷出手,斩杀袁灵。袁灵若死,我乘机袭营,必能一举击败袁军。袁氏折损了这五万大军,必然伤筋动骨,届时,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兵临平安郡城之下。”
沈玉的话让所有人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更是要让陈铮置身于险地。这个风险太大了,陈铮若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好主意!”
陈铮猛地一拍手掌,眼中透射出一道血光,大声叫好。
若真能斩杀了袁灵,袁军群龙失首,必将大乱。渔阳军乘机袭营,必胜无疑。没了这五万大军,袁氏在平安郡的防御也将顾此失彼。届时,陈铮引十万大军过河,长驱直入袁氏腹地,兵临城下,这一场大战就等于落下了帷幕。
好处还不止这些,一旦兵临城下,平安郡各方世家豪族,肯定会坐壁上观,投向最后的胜利者,做出致命一击。
而这也将大大降低陈铮一方的兵力损失。
一举数得,陈铮没理由拒绝。
听到陈铮同意沈玉的提议,衙堂众将大惊失色,连忙劝阻:“候爷三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候爷一身安危关乎千万之众,万万不可轻身冒险。”
说句不好听的,在座众人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全都系于陈铮一身。一旦陈铮有个好歹,他们多年的浴血奋斗,就都付之于流水了。
不为陈铮的安危着想,只为自己着想,也必须陈铮冒险。
陈铮大手一挥,面露决绝之色,道:“本候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