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吾善浩然之正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
这段话是节取《孟子》,是儒字之经典,凡读书人无不能通熟背诵,然能知行合一者,世间少有。
陈铮眼前是一位谦谦君子,是把书读到骨子里,并知而行之,对经典有了自己的理解。正如此,他才能在剑法之中蕴养出一股浩然之气。
此浩然之气,不是剑意胜似剑意。威力宏大,刚正猛烈,能驱诸邪。
“兄台果是君子,我这门剑法习练十二年,至如今才破入门径,真正领略到先贤的一丝微言大义。在下康岱宗,若兄台不弃,不如去陋室喝怀清茶?”
陈铮求之不得,拱手作揖道:“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彼之陋室,吾之香庐。康兄请!”
对付“君子”,陈铮最有经验。投其所好,尤其是康岱宗这样的读书人,跟他拽几句文词,往死的夸他,最好能引经据典,保管灵验无比。
“哈哈哈……”
康岱宗闻之,果然笑了起来。
“陈兄也喜欢五柳先生的诗词文章吗?”
陈铮脸色微微一红,他可谈不上喜欢。只是与白世镜接触久了,沾了对方一点文气,冒冲一下读书人。可不敢多说,生怕在行家面前露了馅。故尔,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敢谈喜欢,读过五柳先生的诗词文章,心生羡之。”
陈铮尽量少说话,免的漏了自己的底气。不多时就到了康岱宗的住处,果然是一室陋室,两间毛竹搭建的屋子,屋后面还开辟了一亩田地,种了蔬菜瓜果。
“这是要效仿陶渊明的田园生活吗?”陈铮一阵无语。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榻一卓,剩下的全是书籍。
茶是普通的茶,水是普通的水,果然如康岱宗所言,一杯清茶。
“陈兄是来参加白司马的月旦评吗?”一泡茶毕,康岱宗开口问道。
“参加白司马的月旦评只是适逢棋会,陈某酷爱游历,尝闻江城书院藏书百万,特来借阅一些山水地理方向的书籍,以增见识。”
陈铮的话没毛病,酷爱游历之人,喜欢山川地理方向的书籍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可增长见识,二可作为游历的指导。
他以前拜访友人时,也曾阅读过当地的地理志,探寻当地风土习俗。
“此事包在我身上!”
陈铮只是借阅山川地理方向的书藉,又不是神功秘笈,诸子经典。只有担保人,可自由出入藏书殿。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目的,陈铮心中大喜,激动地对着康岱宗拱手作揖,道:“多谢康兄成全,陈铮感激不尽!今天由陈某作东,到江城一夜游,如何?”
读书人的那点事,无非是吟风赏月,醉酒当歌,搂个妹子,喝点小酒,一夜之后就是无话不说的知交好友。
“固所愿尔,不敢辞也!”
康岱宗是君子,但不是苦行僧。有人请客吃饭喝酒,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他也不是白吃白喝,陈铮想进藏书殿中,还需他的担保呢。
在康岱宗这里待到中午,简单用餐后,陈铮就被他带着前往藏书殿,办理了一张借读卡。
押了十两银子,选了一本《天下堪舆图》,一本《许侠客游记》,陈铮心满意足,满天喜地的出了藏书殿。
《天下堪舆图》详细的绘制着朱子洞天的山川地理,江河湖泊;《许侠客游记》讲述了各地的风土习俗,奇闻异志,以及传说中的秘境。
有了康岱宗这层关系,陈铮安心的在江城住了下来,没有去找罗君子,就在客栈中闭门读书。
据《天大堪舆图》所述,朱子洞天有三山五岳,五渎四水,勾通天下,为天下地脉之总枢。西极有昆仑山,为万水之源,万山之祖。
“昆仑山?”陈铮眼中闪过一道血色。
“万水之源,万山之祖,好大的口气,难道昆仑山就是朱子洞天的祖脉之所在?”
陈铮暗暗记下了昆仑山的大概方向,准备求证一番。
……
这一日,陈铮又来了江城书院,刚入藏书殿,典藏吏向他打招呼道:“陈哥儿来还书了,这次准备借什么书?”
陈铮把三本书交还典藏吏,点头道:“有没有一些趣闻杂谈,奇文异志类的书籍?”
典藏吏微微一怔,奇声问道:“怎的想要看这些书?趣闻杂谈,奇文异志类的书籍当作消遣,偶尔看看无访,切不可深迷其中,荒费了学业。”
学院有学子,深迷其中,甚至带入课堂之中,让夫子深恶痛绝。
陈铮几次三番来借书,典藏吏与他熟了,借机劝说一二。陈铮连忙应道:“这几天看书乏了,借几本闲书消遣,缓缓精神。”
“孺子可教也!”
学文与
学武性质相同,贵在一张一弛,死读苦练是呆子行为,是没有前途的。
典藏吏是位六十来岁的老学究,陈铮探不出他的修为,只觉深不可测。即便没有达到阳神境,恐怕也差不多远了。
每一个图书管理员,都是深藏不露的大拿。陈铮不敢放肆,每回见到典藏吏时,都毕恭毕敬,礼数周到。
看到陈铮心里有数,典藏吏满意的点点头,伸手一指道:“癸字室有你要的书籍,最多可借五本。”
“多谢前辈!”
陈铮拱手作揖,高高兴兴地走向癸字室。
癸字书室,存放着是各种杂闻怪谈,异志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