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说完这句话,秀秀便知道,张老汉家的双胞胎女儿定是被他掳走了。
寻真说那双胞胎乃是修炼淫邪之术的顶级炉鼎,那这人当然也是修炼邪功的。他现今又看上了自己,多半也是用来做那什么炉鼎之类。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眉头一皱。修练这种邪功,早就被宏然宗盟明令禁止。这些邪修,也是抓得抓,死的死,逃的逃。怎么现今又不知死活地冒出一个,不怕被宗盟压倒镇魂塔内么?
古往今来,被当做炉鼎的女子,哪有一个好下场的。
被采补完了,精气流失,多半活不过一年半载。有的因采补过度,神魂极度衰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王八蛋老色鬼,日后定要将你送去镇魂塔……”
她心里骂着,却并不慌张。忽然又想瞧瞧不二的反应,便生了一脸悲色,向旁侧迈步,似乎要从他身后走过去。
不二一把将她拉回自己的身后:“你想送死去么?”
眼瞧着她,心说你不是救命之法么,怎么该到用时又俯首认栽了。
秀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传音回道:“我是有保命之法,但这会儿还不到时候,想来也等不到了。”
说罢,又摇了摇头:“对付顾乃春那疯子,我们还能打嘴仗,拖且一番,这黄角只怕是不吃招的。我且过去瞧瞧,看他想干什么。”
不二见她满脸悲戚的神情,倒不像是装的。但心里却是不大相信,暗道:“先前我昏迷的时候,钟师妹分明有机会带我逃离青羊镇,她却选择回到了这里。以她的聪明和心计,岂会把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绝境?”
但不管怎么说,也决不能让她真的走过去。
当即把秀秀抓紧了,传音道:“这黄角分明是个修炼淫术的邪修士,你落在他手里还能有什么好?待会儿我想办法对付他,你能跑就跑。跑不了,还是自杀了罢。”
秀秀恼道:“你不要乌鸦嘴。”
但心下却是大喜,再不客气地钻到不二身后,靠在他身上:“我看你怎么对付他。”
那黄角看着二人生死不离的样子,自是有些不屑。修道之人,九成九都图个长生大道,有几个能为旁人不顾性命的?你们现今倒是不离不弃、甜得发腻,那多半是以为一定都要死在我手里。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往昔经历过的不堪一幕,心中暗道:“好哇,你们两个既然想做足样子,我便成全你们。正好叫这小丫头死了心,乖乖地跟我去做炉鼎。我又不是邪修,岂会做那等只采不补的缺德事?跟了我,只会有天大的好处,大道长生也有得期盼。”
便冲不二说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自古红颜多祸水,想要成就长生大道,这些女人总是拖累。长得越好看,越是容易叫人陷入温柔乡。这女子绝是个祸害,你现在杀了她,我便饶过你的性命。”
不二哪里有这般容易上当,冷笑道:“鬼话连篇,我岂会信你。”
那黄角又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许下神魂之誓。”
既然将神魂之誓都提了出来,此人的诚意自然不用再怀疑。
说实话,在不二心中,活命的念头不由自己控制地闪过,但旋即又掐灭了。
谁不想好好活下来?
尤其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活得战战兢兢,又经历千难万险,才终于成为高人一等的通灵境修士。在这般经历过后,也不知不觉地比从前要贪生怕死很多。
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往往很能豁的出去。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成就,就不由自主地害怕失去,害怕前功尽弃。
此刻,不二便处在这样一个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心路之上。
但是做人的底线到底还在。为了活命,杀死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这样无耻下作的事情,他万万干不出来。
便只回道:“这活命的机会你还是留给自己罢。”
秀秀早就猜他会这般选择,便凑在他耳边笑道:“你可不要后悔。要是我有活命的机会,可绝不会饶过你。”
那黄角楞了一下,半晌才道:“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你日后能有什么出息?现今便倒在女儿关上,长生大道也不必指望了。”
不二冷笑道:“总比有些人或许是谋到了长生大道,却只知道为祸苍生、丧尽天良、为非作歹,修习宗门的功法,却用在歪门邪道上,给祖宗丢脸要好得多。”
那黄角自然晓得他在暗指自己,默声不语半晌,心里是翻江倒海的,似是被他指中了死穴,心中好不难受。倘若自己所作所为,真的被天下人晓得,云隐宗只怕再无立足之地,他也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一时间浑身直冒冷汗,差一点道心不稳。
少许,才堪堪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你懂什么?你便知道,学了宗门功法的人,一定没有将学到的本领用来光大宗门、光宗耀祖么?”
想着,便有些恼羞成怒,心说你倒是年少不知事,活得坦荡潇洒,我今日非要把你这假惺惺的面目拆个稀巴烂。
稍作寻思,忽然想到一计,冲着二人冷笑道:“你们两个今日只能活一个,再无别的可能!”
说着,掏出一柄利剑,悬在半空之中:“你们两个谁先眨眼睛,这柄剑就会割了对方的脑袋,自己就可以活下来,你们好好琢磨罢!”
不二听了,先是有些不屑,但过了少许,心中却忽然一凛,背上凉汗直下,寒风嗖嗖而过。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