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苟且偷生便是自己今时今日绝不能做的事。这也是他明知生路在此,却万万不愿行此路的原因。
他脑海中瞬间转过数不清的念头,终于坚定了心念。便摇了摇头,示意木晚枫不要再劝自己。
木晚枫好说歹说,也劝不动他,眼见时间越往后,便是越危险,急得差点掉下眼泪。
魏不二看着她这般模样,却忽然想到方才看到的幻象,心说再叫她跟自己待在一起,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便叫她速速离去。
木晚枫摇头道:“我在这里,他还有个顾忌。我若是现下离开,你只怕眨眼就该到地府报到。”
不二好言相劝一番,木晚枫始终倔着不走。
当即面色一寒,忽地浑身气势暴涨,必杀之气直锁木晚枫,冷声道:“木大仙师,我现在看你,十分不耐烦。总归也是个死,与其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死在顾乃春手里,倒不如我现在给你个痛快。”
木晚枫自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也难免有些生气,想这小子翅膀终究硬了,现在竟然用这般语气与自己说话。
又琢磨待在这里,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躲在暗处观测,倘若顾乃春果然动手了,自己便是救不了他,日后也定要帮他将此大仇报去。
……
木晚枫离去之后,不二想了想,仍是决定先待在这屋里。
从先前两次“祸至心灵”出现的情况来看,这神通应该是可以随机而变的。
自己在第一次提醒之后,故意躲着不去屋内,结果死亡的地点就变了。
现在自己再回到屋内,而且故意将木晚枫激走,那么“祸至心灵”是否会再一次的进行提醒?
这个时候,离初见顾乃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死亡幻象带来的冲击感也渐渐平复。
心慌,焦躁,忐忑不安等诸多情绪仍然笼罩着他,但却不像初时那般措手不及。
他开始静静思量应对之策。
首先想到的,便是冰风赐予的“瞬息而至”神通。
倘若,那标志着死亡危险即刻就要降临的心悸突然到来,他便打算毫不犹豫地使出这神通,钻过空间通道,卯足全力向云隐宗逃去。
从青羊镇一带到云隐宗,在自己全力遁行下,应该可以在数个时辰之内抵达。但这段时间内,顾乃春能不能追上自己,他不敢想。
或许,路上可以试着将顾乃春在自己身上埋伏的暗手逼出体外。但此刻却是不敢擅动分毫,倘若不能瞬间除掉,却引起顾乃春的警觉,那便是弄巧成拙。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再退一步想办法,就算拜在顾乃春门下,也绝不是一定不能走的路。
谁晓得,在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刻,自己能不能将先前大无畏的勇气和骨气坚持到底呢?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边等待“祸至心灵”或者死亡心悸的到来,一边反复琢磨各种逃生之路,不断琢磨完善之法,想怎么样活下来的机会才能更大。
死亡降临的压力越大,反倒是越激发了他死中求活的斗志。
便是如此,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月上高头的时分。
外面一片静悄悄的,镇上的百姓这几日早就被顾喜安顿在屋中,不许随意外出,镇子里便只剩云隐宗几人和常元宗的除魔小队。他们来去如风,也不会发出半点动静。
如水的月光透过白纸窗轻柔地洒了下来,把屋里照的一片明亮。
这么安逸温馨的情景,不大适合杀人吧?
不二越发地平静下来,忽然想到:“我现今重新躲在屋里,是否那祸至心灵的神通就默认此番重新回到前一种情况,顾乃春仍将在屋子里杀掉我,因此便不再提醒?”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是待不住了。索性爬起来,出了门。
心中想着,他要杀我,屋子里也是杀,镇子上也是杀,待在哪里还不是一样?
边走边琢磨,顾乃春什么时候会出手。现在应该还早,他不至于这么猴急罢?
正逢十五,一轮满月明晃晃挂在天空,大把的月光洒下来,照得青羊镇无处不是亮堂堂一片。
不二只身走在一条小巷,吸了几口夜间清爽的空气,胸闷一扫而空。
四处静悄悄的,是明亮之后的一片死寂。
他忽然有了到处走一走,瞧一瞧的念头。
这里着实没有什么看头,便想去先前到过的广场上瞧一瞧。
那口大钟让他觉得大有门道,难免升起浓浓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缓缓向着那边行去。
方走到一半,忽然觉见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紧跟着,那熟悉的心悸骤然而降。
“来了!”
他立时心头狂跳,头皮有些发麻。
当即试着使出“瞬息而至”的神通,岂料得识海中那黑白帛书只微微一晃,就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半空中却毫无动静,那空间通道自然也没有出现。
怎么这要命的当口失灵了?
逃罢!
他强作镇定,浑身法力全部调至足下,正要狂遁而去。但下一瞬,那征兆死亡的心悸忽然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友未免太清闲了罢?“”
不二连忙顺着声音瞧去。
只见春花穿着一身紧衣,轻巧地从一处屋檐落下来:“你叫什么名字,云隐宗哪个分院的?”
不二瞧见是她,这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