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褚恒玦不苟言笑的端坐在龙椅之上,随手将桌上的一本奏折打开,草草看了几眼便又扔回原处,眉宇间看不出丝毫喜怒,只不过御书房内的气氛却显得格外低沉。
一旁站立的李木见此情形正要躬身上前,却见大殿旁侧缓缓跑来一个小太监,来到中央跪拜叩首。
“启禀万岁,南冥王爷已到大殿门口,是否…”
话还未完,瞟到自家万岁爷眉角之间闪现的喜悦之色的李木大总管尖细的声线便已响起。
“眼拙的东西,既然王爷来了,还不快快宣进来!”
“是!”小太监连忙应声,颤颤巍巍的退出大殿。
褚恒玦见此一幕,气的笑骂道:“就你这个老东西不眼拙是吧?!”
“哎呀,老奴这一想到有人能为陛下分忧就老毛病又犯了,老奴多嘴!老奴多嘴!”李木一边捂着嘴赔罪,一边笑呵呵躬身道。
“你这老东西!”褚恒玦摇摇头没有在意,要说起身边人的忠诚度,他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自己身边这个老家伙。
主仆二人正笑骂着,大殿旁侧小太监引领着蓝夜冥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蓝夜冥面无表情的行了行躬身礼,他从一出生便被赦免跪拜礼,说起来他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下跪了,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夜冥啊,朕不是早就说过,没有旁人在你称呼朕舅父即可!”褚恒玦摆了摆手,面色也温和了很多。同时冲着早已起身的蓝夜冥扬了扬下巴。
“来,坐下说!”
一旁的小太监早早地便已摆上了一张梨花雕木椅。
可能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阵势,蓝夜冥没有说什么,直接坐了下去,然后便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首的褚恒玦,内心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可是刚得到消息,他们家的小云儿快要到京了,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他还着急着去见小云儿呢,哪有时间听褚恒玦讲什么。
不过这番心思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可不清楚,依旧是满面春风的用着外人听来很是受宠若惊的语气和蓝夜冥聊着近日的情况,虽然得到的只是几个简单的语气词以及点头摇头的动作。
不过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在他们心里南冥王本来就是这样一括现在龙椅之上的那个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如果谁敢在南宫云面前这样评论这位冥王爷的话,南宫云一定会白眼翻出天际。
“皇……舅父,您召本王前来如果没有什么要事,本王便先行告退了。”最终,蓝夜冥皱着眉头丢出了一句话。
褚恒玦面带尴尬的咳嗽一声,心底却是一阵苦笑。
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招人喜的性格,完全不遗传自家的皇姐,一点都不知道替自己分忧。内心一阵抱怨后,褚恒玦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道出今日自己召蓝夜冥前来的初衷。
“夜冥,你觉得昨夜的晚宴有没有什么特殊意思?一场小小的和亲却让兰诏新帝亲自前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所在?”
褚恒玦愁眉询问,他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可是又不知对方到底想干嘛?
眉角微挑,蓝夜冥嘴边若隐若现的闪过一丝冷嘲,看向褚恒玦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不知他这位舅舅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不想相信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昨日晚宴那位兰诏新帝不是说明来意了吗?”蓝夜冥淡淡开口回了一句话。
“夜冥相信那番说辞?”褚恒玦皱眉。
“新帝登基,根基不稳,企图用和亲的方式来巩固外政,也算合情合理!”蓝夜冥面部表情有些妙不可言。
闻言,褚恒玦眼神一闪。自古靠和亲联姻的国家倒是不少,只不过…出问题的也很多。
看着下方某个悠闲自得的人,褚恒玦不禁有些气闷,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啊。
从小便是这样的性子,冷漠邪肆的很。也就面对他和太后还有点人情味,不过说起来好像…!褚恒玦眯了眯眼睛,笑容在一旁的李木看来有些…老奸巨猾。
“夜冥啊,说起这联姻朕才想起来,你与老丞相家的孙女好像是有婚约的吧。这些年,你那王府也是一个女主人都没有,不如…朕让皇后早早替你张罗一下?”
话音一落,蓝夜冥本是淡然深邃的眼神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浓雾看向褚恒玦。
褚恒玦同样微笑看之,他记得那可是夜冥第一次求他这个舅舅办事,想来,那个孩子是真入了他这外甥的眼了吧。
空气突然宁静,大殿二人直直对视。半晌,蓝夜冥嘴角蓦然绽开了一抹微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好!”
褚恒玦一怔,虽然蓝夜冥此时的态度与语气都是无与伦比的轻和,但为何他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呢?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对方的话语打断。
“听风。”
“是,主子!”
话音一落,一直默默站立在蓝夜冥身后的听风应声从怀中取出几张薄纸。
李木很有眼色的上前接过去,在褚恒玦笑眯眯的神色中递了过去。
他就知道没有什么情报是这个臭小子弄不到的。接下薄纸,褚恒玦却没有第一时间观看,而是努力摆出了一张自认为最亲切的笑脸迎向了蓝夜冥。
“夜冥啊,还是你对舅舅最好了!”
瞟了一眼某人,蓝夜冥起身走向了殿门口,只留下了一句话久久飘荡在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