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盘踞西北的党项人,最清楚这个道理不过。
如果大宋这时候发兵全面攻击西夏,所有的党项贵胄,一定会站在李谅祚一边,集中全力,和大宋拼一个你死我活,绝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都不会有多少人愿意投降,他们清楚自己对大宋做了什么!庆历年间,距离眼下也不过十几年,二十年,大宋的皇帝还没换呢!这笔账写在小黑本上,别指望大宋会忘了!
王宁泽想了半天,无奈道:“我承认,眼下不是全面攻击西夏的时机,只是好不容易消灭了铁鹞子,重创西夏士气,如果坐失良机,实在是太亏了。”
“哈哈哈!”
王宁安笑着拍了拍王宁泽的肩头。
“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打而不打,不打而打!”
王宁泽摇头不解。
“简单说,就是集中全力,制造要攻击西夏的假象。这时候李谅祚就会害怕,像惊弓之鸟……他一定要全力强军,积极备战,迎击大宋的人马。我们呢,只是摆出姿态,却不真正攻击,就这么和西夏耗着……区区西夏,有多少钱粮,能禁得起消耗?他们把几十万青壮都放在边境,戒备大宋,谁去种粮食?谁去牧羊养马?只要拖一两年,没有吃的,西夏还不内乱吗?他们乱起来,我们就能火中取栗,用最小的成本,灭了西夏!”
听完王宁安的话,咱们的王四少爷恨不得把脚趾头也竖起来。
不愧是我亲哥,真够阴险的!
只是我怎么也喜欢这个调调啊,莫非我也是个阴险的人?
王宁泽不由得怀疑人生了……王宁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干的。狄青统帅着各路人马,立刻展开,沿着横山一线,摆出了最强的攻击态势。
种家军两万人屯扎保安军,直指西夏的嘉宁军司,王宁泽和折克柔屯兵环州和庆州,大有突破横山,杀进兴庆府的架势。
狄青的主力屯扎会州一线,另外煕州的人马,还有青唐的王韶,整个一条战线,长达两千里,全都动作起来。
所有宋军加起来,足有十万,这还只是一线!
在十万大军背后,还有五万捧日军,十五万河北军团,还有各地征召的新军,大宋全面动员,至少能拿出50万人。
泰山压顶之势,光是摆开,就让人心惊肉跳。
别忘了此时的宋军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李元昊可以不把宋军放在眼里,几十万人,在一群饭桶相公手里,都是垃圾!
可如今呢,西北有最善战的狄青,又有最阴险狡诈的王宁安。
有一个就够头疼的,两个人一起联手,又携着全歼铁鹞子的凶威!
别说是李谅祚,哪怕是他爹李元昊重生,也要魂飞魄散。
……
梁乙埋已经被解除了官职,被圈禁起来,就连梁皇后都失宠了。
损兵折将,就不该用汉人当统兵大将!
且不说他们的本事如何,这帮人能真心忠于大夏吗?
推诿卸责,这是所有人的本能,尤其是面对强大的外敌压力,内部的争斗一定会激烈起来。
“陛下,我们收到了大宋那边给李清的飞鸽传书,夸奖他做得很好,要让他把铁鹞子带进埋伏圈……陛下,是李清这条白眼狼,害了铁鹞子,是他干的!”
李谅祚张了张嘴,他当然不信,李清真要是设计,也不会先杀了王德用,要知道王德用何等资历,用他的脑袋换铁鹞子上当,这该多大的脑洞!
李谅祚想戳穿谎言,可是当他看到所有党项贵胄愤怒的目光之后,李谅祚猛然惊醒,“的确是朕错信了李清的妖言惑众!立刻将他的家人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一个党项的贵胄站出来,大声说道:“陛下圣明,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几百条最毒的蛇,李清的家人,一个跑不了!要让他们尝尝被毒蛇咬死的滋味!”
还有一个人进言道:“陛下,一个李清,能有多大的本事,他背后一定还有人,那些汉人就不该相信!他们能背叛大宋,一样能背叛我大夏!臣恳请彻查李清同党,一个不留!”
李谅祚沉吟了一下,便说道:“就依你们的,迅速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