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钱家和欧阳修的仇就算结上了!
先是诋毁我们的祖宗,接着又害死了我爹!
钱暖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可欧阳修也是一肚子道理,老夫按照规矩办事,问心无愧,你爹陷害我,被弹劾那是自作自受。
在庆历年间,就因为私人恩怨,钱暖攻击新政,被赶到了杭州,这么多年过去了,钱暖卷土重来,气势汹汹,看样子,是要找欧阳修的麻烦。
……
“醉翁,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我看钱暖不像是好人,你可要加点小心。”王宁安趁着赐宴的机会,坐到了老夫子的旁边,小心提醒。
老夫子倒是满不在乎,“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他们钱家还能把我如何?再说了,不还有你王二郎保驾护航吗!老夫我是无所畏惧!”
欧阳修笑呵呵道:“二郎,别说钱家了,还是说说咱们的大事,老夫有了很重要的发现。”
“哦,醉翁有何高见?”
“二郎,告诉你啊,老夫修幽州城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竹简,是燕国留下的。”
王宁安一喜,惊叹道:“那可是宝贝啊,有所发现?”
“发现太大了,上面居然说舜囚禁了尧。”
欧阳修第一次看到竹简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
要知道,儒家为了宣扬自己的理念,精心构筑了一个三代之治的理想国度……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这是他们最推崇的圣贤。
尤其是尧舜,采用禅让制,选贤举能,谦恭仁爱,实现皇位和平转移,不拘泥一家一姓之私,更是万古圣君的表率。
以至于后世儒者,提到贤君,必称尧舜。
可是欧阳修却发现了先秦的竹简,由于没有遭到焚毁,可信度极高。
仅从破译出来的部分,就发现尧舜根本不是禅让,而是夺权篡位……这种强烈的震撼,不亚于十二级地震!
放在以往,老夫子都宁愿意把眼睛闭上,耳朵堵起来,装作不知道。可自从接受了王宁安的实事求是的理念,老先生觉得不应该自欺欺人,必须面对事实。
“要改良儒学,就必须争夺话语权,要争夺话语权,就要重新理顺三代之治……治学不能靠着想象,必须尊重事实,老夫记得,宫中还藏有《竹书纪年》,我准备向陛下借来,集合有识之士,一起重新还原三代,破除一切虚妄!”
在学术上面,王宁安不强,但他好歹知道夏商周那是奴隶社会,还用活人殉葬,如何能作为历代的表率,显然是儒者穿凿附会,肆意歪曲历史吗!
他很支持欧阳修的想法,他们准备着等朝贺之后,再仔细商讨,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宁安正在思索着,大太监苏桂急匆匆走到了王宁安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王宁安立刻一惊,连忙跟着苏桂,从大庆殿出来,一路到了东宫的学堂所在。
他刚出现小太子就撒腿跑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抓住了王宁安的手,显得很害怕,又很愤怒。
一回头,指着一个命妇,大声指责道:“是她,她打了狗牙儿。”
王宁安的脸瞬间就阴沉下去,冷得像是一块铁。
他是个很护短的人,哪怕龙昌期责罚太子,他都要替太子出头,更何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女人,竟然敢动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可恶!
王宁安深吸口气,他连那个女人都没看,直接向曹皇后见礼。
曹皇后此时也万分尴尬,在她的身边,站着狗牙儿,小家伙虎着脸,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当老爹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了,白嫩的小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王宁安莫名心痛,尽量保持平和,问道:“皇后娘娘,犬子是犯了什么错?”
曹皇后没有说话,而是向一旁指了指,在对面,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满脸都是血,被打得和猪头似的,身上还有好些脚印子,要多惨有多惨,正哭泣呢!
那个命妇见到了王宁安来,立刻眉头竖起,大声嚷嚷道:“谁家的野小子,把吾儿打成了这样?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王宁安看了一眼儿子,轻轻问道:“是你打的?”
狗牙儿瞪着眼睛,用力点头,只吐出两个字:“该打!”
小太子居然也凑了过来,鼓足勇气道:“我也打了,是我的错。”...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