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初秋到了岭南,转眼已经是腊月,好在岭南不算太冷,穿着士兵常用的皮甲,就足够御寒了。
强劲的西北季风吹拂,船只速度极快,帆扯满了,直扑交趾而去。
赵宗景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海风吹拂,忍不住把双臂伸出来,逼着眼睛感受大海的滋味。王宁安赶快躲得远远,生怕被人看见,误以为他们俩拍泰坦尼克呢!
好半天“赵肉丝”浪够了,才跑到了船舱里,劈头盖脸问道:“二郎,你准备怎么打交趾?是空城计?美人计?拖刀计?还是走为上计?”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计都没有!就这么杀过去!”
赵宗景怪叫了一声,“不会吧,我说二郎,咱们这么点人,傻乎乎冲上去,你想找死啊?”
“错!我们是收割人头的!”
赵宗景还是不解,“我不信,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狄帅可是用兵大家,他会那么担心?”
“哈哈哈!”
王宁安放声大笑,“小王爷,你知道不?咱们狄大帅还不会游泳呢!”
“什么?”赵宗景惊讶道:“他不会游泳?怎么能?我还以为狄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
“那是孙猴子,还有哪吒!”王宁安得意道:“这么多年,咱们就是太害怕海洋了,从来没想过从上海出击。当然了,这也是好事,我们想不到,交趾人更想不到,出其不意,这一战啊,保证打得他们屁股尿流,狼狈不堪。”
赵宗景总算是不那么担心了,他闷着头想了半天,“二郎,哪吒我听过,孙猴子是谁啊?本事很大吗?”
“是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会72变,还闹过天宫呢!”
赵宗景眨了眨眼睛,“不会是你写的话本吧?动笔了吗?”
“没有。”王宁安老实答道。
“那最好别写了,你敢闹天宫,信不信有人会说你意图谋反?”
王宁安愣了一下,怪叫道:“小王爷,你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赵宗景不好意思了,低声道:“前些日子我爹来信了,他告诉我,嘴上有个把门的,别什么都说,现在京城都在传……”
“传什么?”王宁安好奇道。
“传我和你穿一条裤子,岭南的官都是咱们扳倒的,听说好多在京的官吏都很不满我爹。”
“为什么?你又没说假话?”
“可是我坏了规矩啊?”赵宗景无奈道。
“什么规矩?”
“当然是……不对啊!”赵宗景突然反应过来,“我坏了什么规矩?是陛下让我如实汇报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坏了什么规矩?”
王宁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一笑,“你坏了人家文官的规矩呗!他们希望你们老赵家的宗室都当哑巴、饭桶、废物,没了你们帮忙,官家就是聋子,就是瞎子,只能听凭他们摆布。你充当了天子耳目,他们就没法蒙蔽圣听了,还不是坏了规矩!”
赵宗景被吓了一跳,他真没想过,自己竟然这么重要!
貌似有道理啊,可一直以来,人家都告诉他,那些文官都是国家栋梁,是天上的文曲星,一心为了苍生,为了赵家千秋万代……怎么到了王宁安的嘴里,变成了蒙蔽圣听的小人,简直岂有此理?
不行,一定要去找王宁安问清楚!
赵宗景抬起头,却发现王宁安已经消失了,他冲到了甲板上,没等站稳,突然桅杆上的士兵摆动旗语。
前方有敌兵!
赵宗景这丫的也是个好战分子,在辽国的时候,天天练剑,练马术,结果一点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灰溜溜回来了。
这回好了,终于能打仗了,他抽出了宝剑,船上的士兵全都严阵以待。
船队向西南行了一段,海面上出现了数十艘船只,多数都是渔船,最大的和大宋的船队比起来,也像是玩具一般。
这些船只分成两伙,其中一伙船只多,个头也大,正在疯狂围攻另一伙可怜人。
双方的船只已经搅在了一起,踏着跳板,一群灵巧的猴子冲上了船只,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朝着对方不断砍去。
对方人数很少,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手里握着简陋的鱼叉,拼命反抗,有个人身上已经都是伤口,鲜血流淌,腹部有个巨大的口子,肠子都流出来。
他咬牙继续战斗,有个猴子把刀刺进了他的胸膛,这个人退了两三步,突然浑身用力,猛地向前冲。
刀穿透了他的脊背,高高竖起,明晃晃的,这个人满嘴流血,他笑了,粗壮的臂膀抱住了对方的脖子,靠着身体的重量,将猴子推入了海水之中,他紧紧锁着猴子,两个人一起沉入了海地。
……
惨烈的战斗画面,到处都是,数不胜数。
“是大宋的渔船!!!”
负责侦查的船只急忙向大队禀报,宋军的舰队立刻调整航向,直接冲了过来。
王宁安的座船一马当先,宛如一座大山,冲进了战团,在船上的人只觉得稍微一顿,船只又继续向前。
而海面上的其他人,都傻眼了,一艘交趾的船被拦腰斩断,木头碎了,人员落水了,他们拼命求救,刚刚还趾高气扬,到处杀戮,而此刻,他们只能无助地在海里挣扎,不过不用着急,很快就会有鲨鱼过来,收拾残局了。
只是一个冲击,交趾的船队就被全都解决了。
陆战或许还有以少胜多的先例,海战完全是实力的比拼,大船胜小船,人多胜人少。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