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狄青刻苦攻读,兵法韬略,熟烂于心,范仲淹算是他的半个师父。
听说范相公相召,狄青都不考虑,直接前来听令。
可有个范仲淹就够了,朝廷偏偏喜欢添乱,掣肘,扯后腿,派谁不好,非把贾昌朝派来,谁不知道贾相公和范相公不和,这不是让他们打架吗!
“唉,非是为父怕死,只是为父怕死得不值得。打仗最忌讳令出多门,有人往前,有人后退,上面不和也就是吵一吵,闹一闹,可下边的将士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朝廷总是改不掉猜忌的毛病。咏儿,你年纪还小,不必和为父出战,好好沉下心,多学点本事,一旦……”战前不该说不吉利的话,狄青摇了摇头,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
狄咏也明白了,却并不担心,“爹,孩儿以为或许不会像爹想的那样?”
“怎么不会?莫非你知道什么?”
狄咏仗着胆子道:“爹,我听说范相公很器重王先生,而且王先生和贾相公还有交情,有他在,两位相公没准能同舟共济。”
狄青露出沉思之色,“王先生?就是那个写三国的?”
"没错。”
“据说他才十六七岁?”
“好像还不到十五呢!”狄咏充满敬佩道:“王先生真的很有本事的。”
狄青不置可否,却在心头暗暗苦笑,一个毛孩子,如何能摆平两位相公?他身为朝廷将领,马革裹尸,那也是应当的,只是又有无数将士和百姓受到牵连……想到这里,狄青就十分烦躁。
他也没让狄咏跟着,就信步到了军营外面,顶着月光散步,狄青心事重重,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种家军的营地。
不远处,只见两个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走到了营门口,其中一个一屁股坐在地上,含混道:“不,不能往前走了,军,军营不准喝酒的,我是统帅,不,不能一身酒气进去。”
另一个是个少年,抱怨道:“种大哥,你知道军规,还喝这么多?是把军规当成了儿戏?”
“哪有!”种大哥连忙摇头,“我以往可都守规矩的,还不是王兄弟,你的酒好,人,人也好,大哥高兴,真是高兴啊!”
王兄弟满脸黑线,“种大哥,你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歧义,我可是三好少年,不像你胡子一把,百无禁忌!”
种大哥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兄弟,要不要大哥出面,找个娘子给你?”
他的话刚说完,从远处又来了一位,快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一伸手把种大哥推到了一边,然后紧挨着少年坐下,埋怨道:“二郎,老哥刚刚还说你怎么没了?原来是个让他给拐跑了!你要找姑娘,我们府州的最好不过了!我们那醋好人也好,姑娘水灵,都带着酸溜溜的滋味,知疼知热的,保管让你服服帖帖。”
“你一边去吧,还是我们种家的好。”
两个人竟然争了起来。
……
要不是亲眼看到,狄青都不敢相信,那两个争抢说亲的正是种家的当家人种诂,还有府州知府折继闵。
开什么玩笑,种家和折家需要巴结别人了?
更扯的是种家和折家什么时候尿到一起去了?
要知道种家靠着和西夏的战事崛起,一路顺风顺水,而折家在对付李元昊的时候,府州被围攻,押运辎重又被伏击,损失了好几千人,至今没有恢复。
有人就说是种家暗算了折家,才让折家损兵折将。狄青不信这些传言,但是种家军和折家军互别苗头,那是早已有之。
狄青越发对那个少年感兴趣了,他有什么本领,能让一对冤家坐下来,真是想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