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老头看着得有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身形枯瘦,脸上满脸褶子,双眸浑浊昏花,他佝偻着腰,愈发显得身子矮瘦。
宁熹光在距离大门两步远的地方顿住脚步,仔细打量门外的老头。
这就是宁老实了。
可他这张脸,和她记忆中宁父的脸根本没一点想象的。
宁父长相英俊秀气,可宁熹光从宁老实这张老迈的面孔上,看不出一点他年轻时英俊的影子。
看来,她这具身体的父亲,长相上应该是随了她早逝的奶奶。
还好没像宁老实,要不遗传给他们兄妹宁老实同款的蒜头鼻,他们几个的相貌出色程度,肯定迅速下滑,再不会像现在这样清秀。
而她记忆中,王翠花之后生的那对龙凤胎,好像都是蒜头鼻qaq
宁老实在宁家门前不住的踱着步,看见宁熹光出来了,他才松了口气。
可看见这丫头连大门也不出,就站在门里,见到他也不喊爷爷,也不问好,他就心中来气。
没了大儿子夫妻俩,如今这几个孩子越发不懂礼,也愈发不成器了。
宁老实心中有火,说出的话就不好听,“在哪儿瞎看什么,见到爷爷也不知道叫人,哑巴了不是?”
宁熹光不和他计较,应他要求喊了声爷爷,又问他,“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事儿,我这还忙着。家里穷,也招待不起您,咱们就不进去了,就在这儿说吧。”
宁老实气的指着宁熹光,“有你这么和爷爷说话的?你这不孝女,当初就该一出生就把你摁在尿盆里。”
宁熹光:这老头有点本事啊,她多好气性一人,现在都被他气的想要跳起来打人了。
宁熹光气笑了,“我说句实话啊爷爷,您老别不爱听。话说有我的时候,我爹娘都已经净身出户,被您扫地出门了。可以说,我长这么大,没吃过您家一口粮,没喝过您家一口水,你这动不动就要把我摁尿盆里溺死,你怎么这么大本事啊?”
月光和明光在屋里就看出这边气氛不对,他们唯恐这爷爷又给大姐气受,就跑出来了,结果就听到大姐说“摁在尿盆里溺死”的话,不用说,他们这爷爷又耍威风了。
月光气的眼都红了,“别人家的爷爷,哪怕不稀罕孙女,也没说要溺死的,顶多就是眼不看心不烦。你呢,我和大姐从小没得过你一个好脸,没从你手里拿过一点吃喝的东西,就这你还看我们姐妹不顺眼,总要说两句狠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们亲爷爷?”
“我们爹妈死的时候,家里难得什么似得,我们姐弟几个差点饿死。可你倒好,你儿子媳妇死了,你都没露过面,都没来看过我们几个小的一眼。现在好不容易露了面,就要把我姐姐溺死,这是做长辈的说的话么?”
明光也压着火气说,“爷爷,我们叫您一声爷爷,是因为您生养了我爹。可说实在话,您对我爹有恩,对我们几个小的可一点恩情也没有。就像我两个姐姐刚才说的,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没吃用过您一点东西。我们不欠您的,您要耍威风,找我爹去。”
宁老实被明光这句话气的直哆嗦,“你们不欠我的,可你们不是你们爹妈生的?你们爹妈欠我的,他们死了还不上,你们做儿女的就得替他们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那您想让我们还什么?”明光问。
“你们今天不是分了一斤肥肉,把那一斤肥肉拿过来。”
宁熹光就笑了,“说到底,您今天来闹这一场,就是为了那一斤肉。是您自己想吃过来要的,还是王翠花撺掇你的?”
“你别管谁想要,你只要孝敬你爷爷就对了。”
宁熹光闻言直摇头。
这老头以前性子还可以,即便偏心,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自从分了家,自从宁父心里对他有了嫌隙,他也对宁父不满起来。
又有王翠花经年累月的吹着枕边风,说宁父的不是,说这家大人孩子眼里没他,宁老实就是对大儿子一家再好,人家也不会说他一个好字,只会说他偏心,说他心毒。
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宁老实已经成功被王翠花洗脑。就觉得他一片好心儿子不收,儿子都把他当恶人看,他宁老实是真冤。他满心满眼都是大儿子,可大儿子一家不知道好歹,不懂孝敬,不够乖顺,眼里没他这个父亲。
宁熹光对此只能呵呵。
宁老实却又道,“村长今天说那姓傅的知青,要在你家左边起宅基地盖房子,你说,那傅知青是不是看上你了?我给你说,你爹娘死了,你爷爷我还活着呢,你个丫头片子要是敢不经过我同意,就自己把婚事定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月光气的双眼充血,眼都红了,“我姐怎么就不能自己把亲事定了?难道我姐的亲事,她自己不能做主,还得让你做主不成?我们从小到大,你管过我们什么?你什么都没管过!哪怕我们爹娘死了,我们几个小的孤苦无依,家里一粒粮食也没有,差点饿死;我姐上山找吃的,摔下山来,昏了几天,说不得就那么去了,就这你都没现身。现在好了,眼瞅着我们的苦日子熬过来了,你又来搅合?你说你是我们爷爷,你见谁家爷爷这么见不得小的好的?”
“我还就给你说了,不仅我姐的婚事你不能做主,就是我和明光的,你也别想做一点主。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婚姻自主,封建大家长是要被抓去批评教育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