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变化?”
游师雄捋着胡子琢磨了一下杨怀仁这句话,也许想到了一些,但不太敢确定那个大胆的想法。
杨怀仁看着游师雄疑惑的样子,淡然一笑,“你也别瞎猜了,一开始第一个出现在你脑袋里的念头,其实就是正确答案。”
“杨怀仁,你此话当真?可不要让我空欢喜了一场。”
游师雄这句话说得极其认真,杨怀仁也严肃了起来,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骗人的是小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官家跟你漏过口风?”
“不用官家漏口风,你想想,这史上哪一个当了皇帝的,哪一个不想开疆拓土,留下一个圣君的名号?
开疆拓土咱们先不去说,就说收复失地,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游师雄一开始觉得杨怀仁可能太年轻,听到风就是雨,一些事可能道听途说了个大概,便添油加醋的理解了一番。
但是听到杨怀仁后边这句的时候,游师雄才开始觉得杨怀仁的话似乎并不是夸夸其谈,而是说到了实处的,态度也足够诚恳,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想象。
对于游师雄这样的老边军将领来说,开疆拓土这种事,他是只能梦想一下,而不敢真的去幻想的,而收复失地,才是他们这一批人最想见到的,最愿意亲自去做的,也觉得如果付之行动,是完全可行之事。
“朝廷可是有了这样的打算?那些文官们会同意圣上这么做?虽然我听说朝堂上换了一批圣上信得过的人,可是不论朝堂上的文臣们怎么换,他们骨子里,可是不愿意见到大宋打仗的。”
游师雄还是不敢笃定什么事,只是因为他以前经历过太多,大宋的朝堂上太多懦弱的文人们了,他们也总是拿着忍装他们的胆小怕事,像游师雄这样的军人们,已经不敢幻想他们会改头换面。
杨怀仁是完全理解游师雄的担忧的,他也不想对他做出什么承诺,或者进行过多的解释,该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不在于是谁说的,也不在于听到这话的人相不相信。
“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
游师雄也明白这里边的道理,既然杨怀仁不愿意多说,他也就不便于多问,问多了反而闹得双方都尴尬。
不过既然这件事有可能发生,那么他就会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准备,未雨绸缪总是没有错的。
想通的游师雄开始主动岔开话题,“杨怀仁,你小子面对别的商人也开始贩售牦牛,竟然还这么坦然,让我觉得很奇怪,完全不像你以往的风格,难道你就不怕别人抢了你家的买卖?”
“怕?”
杨怀仁笑道,“哥们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老游啊,军伍上的事情,你自然是行家,而要说起做生意来,你就是门外汉了。
这天下间的买卖,绝没有一家包办的道理。别人可以开饭馆,那我也可以开饭馆,只要我菜做得好吃,我开的饭馆生意就比别人开的饭馆生意好。
同样的道理,我可以从吐蕃人哪里买牦牛获利,其他的商人一样也可以,没有说抱着人家的小腿肚子不让人家经商赚钱的道理。
都说同行如敌国,是有这样的情况,但商人和商人之间,也不是完全无情无义的,各行各业都一样,行业里都有自己的规矩,不用写下来成书成典,但是大家却都是默认的,然后必须去遵守的原则。
在牦牛贩售这行买卖里,尽管在咱们大宋,是由我这里开始的,但绝对没有可能只有我一家包办了这行买卖。
只要这买卖赚钱,就会有其他的人眼红,然后参与进来,这一批人也只不过是开始,当他们赚了钱,便会有更多的人投身这一行买卖,也就是说,将来的日子里,找你帮忙的商人,只能是越来越多。”
游师雄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像你说的,这件事我想逃是逃不掉了,只有选择听之任之,而且要把这事交给其他人去做,我也只能抽身,在一边躲个清静了。
我就是搞不明白,这些人好好的在家种地不是很好嘛,跑这么远的路,又顶着个被人看不起的商人名头是为了什么呢?”
游师雄的话,虽然没点名了他不喜欢商人这样的行事准则,也不认可这种追逐名利的做法,但是那心里想的却不当着杨怀仁说出口的,便是他看不惯这些商人。
杨怀仁内心里,其实从来都不曾当自己是个什么大官,或者一个郡公大官人来看待,一直以来他就是当自己是个小厨子,小商人。
所以他很想给每一个人看不起商人的人解释,商业的发展,是促进社会发展,提高老百姓生活水平进步的巨大助推力。
只可惜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是受到整个社会思想意识形态的无形影响的,商人在寻常人眼里就是下三流的代表,商人逐利,也是一句怎么说都正确的话。
杨怀仁抬眼看着门外的光亮,淡淡地说道,“游老将军,你这话不假,不过也不能说对。这世上既然有各行各业,那每一个行当的存在,也都是合理的。
农民种地,我们才有粮食可吃,可以生存;而有了匠人做工,我们才有房子住,有家具用,有这些杯壶碟碗可以用;有像你一样的军人守卫边疆,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当然也因为有了商人,才把各行各业的产出给流动了起来,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赚钱,也是合法合理的事情。”
杨怀仁回过头来举起眼前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