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心听到杨怀仁的答案,简直就是绝望!责任真的就比生命更重要吗?
在她的预想里,像杨怀仁这种小人物,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为了保全性命,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兰若心在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她和杨怀仁未来的生活景象。
两个俊男美女,抛弃了过往,把所有人世间的烦恼和忧愁都抛诸脑后,他们仗剑江湖,浪迹天涯,夏日里荷塘泛舟,冬日里空山赏雪,好一幅神仙眷侣的美好生活画卷。
可他竟然拒绝了!
在他温暖的眼神里,兰若心明明感觉到了情义,他让她离开环州,也是担心她的安危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兰若心又怎么肯这么离开?她走了,杨怀仁要怎么办?他现在就算查探出梁乙檀被杀的真相又如何?西夏人绝不会相信他的话,如果将来大兵压境,逼迫大宋朝廷把他交给西夏人,他还有的活吗?
他一定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惨!这一切,竟然都是她害的!
兰若心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可看着杨怀仁的眼睛之中的坚毅的时候,她似乎懂了,这个男人为了他珍惜的一切,就算拿生命去冒险,也在所不惜,也许这就是他最迷人的魅力所在!
兰若心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冲上前双手死死扣住杨怀仁的双臂,“你是疯了吗?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跟我走,才是唯一的生路。”
杨怀仁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抬起双手,拍拍兰若心的紧绷的双臂,让她缓缓松开了抓着他的双手。
“如果我告诉你,我上辈子就见过你,你信吗?”
兰若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理清了思绪,又重重地摇了摇头。
“呃……要是换成了别人对我说这句话,我也不会相信。”
杨怀仁继续安慰她道,“这不能怪你。毒杀梁乙檀这件事,我也不怪你,反而我应该谢谢你提前告诉我这一切,我好早做准备。”
“准备?做什么准备?西夏国相梁乙逋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愤怒之下,他可能不顾一切要调动西夏大军来环州捉你,不出三天,通远县一定会大兵压境。”
“没那么快吧?”
杨怀仁摸了摸下巴,“调动大军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就算他是西夏国相,真要和大宋开战,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毕竟西夏朝廷的权力,并不是完全在他一个汉人手中,那些党项权力贵族,和他之间也不可能没有一番争论。
就算西夏发了兵,难道我大宋百万边军就是吃素的吗?环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那么好被他们攻破的。
大宋朝廷就更不用担心了,朝廷上的争执肯定不能一时三刻之间就能争论出个结论来,等他们下了决心要拿我,那也要半个月以后了……”
“你真傻还是假傻?”
兰若心恨不得一拳捶在杨怀仁的脑袋上,真搞不懂他是哪里来的这种盲目的自信。
“西夏真的打过来,不用朝廷下旨,姓童的老阉人就能把你绑了送到梁乙逋那里去!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有功劳没有过错,你这都想不明白吗?”
杨怀仁苦笑,这种情况他不是没考虑过,不过从眼下童贯的种种表现来看,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防备,也没有要拿了他意思。
或许是他内卫的身份在这时候帮了他的大忙,童贯明面上位高权重,可在内卫里并没有多么高的地位。
杨怀仁这个菊花内卫副总管的名头虽然没多么大实权,可对于童贯来说,是足够让他忌惮的了。
他若是拿了杨怀仁,不论在高太后眼里还是在其他内卫眼里,他都是出卖了组织的,他的将来也一定没有好下场,最起码他的前程是彻底完了。
所以杨怀仁在赌,赌童贯的想法,也是要借这件事赌一赌。
十多年来边军被西夏人欺辱了太多次了,每个边军心中都渴望能和西夏的战斗中获得一次胜利,以洗刷过往的种种屈辱。
如果这一次环州的边军能在防守战中获胜,不但将极大的鼓舞边军的士气,而且能鼓舞整个大宋军队和武人的士气。
更好的结果,是不但朝廷不会怪罪他,还会因为他这一战之功,从此平步青云。
杨怀仁相信自己对童贯的判断,也相信像杨世虎一样的边军将领们,想法也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他宁可选择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豪赌一次,也不愿意逃跑做缩头乌龟。
兰若心不知道这里边的原委,直当童贯是个普通的监军的太监,之所以那么想,也是正常。
“你就当我傻吧,童贯不敢说是个好人,但这一次,他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杨怀仁对环州边军很有信心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记忆里,这时的西夏军队并不多么可怕,大宋边军以往诸多避让,也是由于掌权的文人军事长官故步自封,畏首畏尾不敢应敌罢了。
赵煦掌权之后的绍圣初年大宋和西夏之间的小规模争斗,大宋边军并没有吃亏,到元符年间大宋西征西夏,也是连战连捷,如果不是大辽出面干预,宋军都有灭亡西夏的可能。
由此可见,西夏的内政情况也不见得就多么清明,多民族国家的内部,一定不会是一片平静的,而多民族构成的军队,就更谈不上团结合作,战斗力强劲了。
当然这一切不能跟兰若心说的那么清楚,杨怀仁只好装作自信满满,只是简简单单言称西夏军队不足为虑罢了。
兰若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