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喜欢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感觉,对于明日的大朝会,但凡有一点他觉得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他的内心里便开始不安了。
尽管他知道赵佖明日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真的成事,可杨怀仁也绝不愿意拿大壮的安危来冒险。
赵佖起事的主要目的自然是控制住赵煦,然后逼迫赵煦让位,但为了保险起见,赵佖也一定会斩草除根,大壮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杨怀仁想不通赵佖明日的详细计划是如何进行的,他便开始惴惴不安,心里好像压着一块大石似的,让他无法镇定下来。
韵儿带着丫鬟送过来午饭,杨怀仁这么注重吃饭的人,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实在是没有心情。
韵儿是了解她的官人的,她很少见杨怀仁这样的一个状态,除非真的有事让他纠结不清,否则他不会茶饭不思。
她盛了一碗饭,又在饭上布了一些菜端到了杨怀仁面前,“官人,你总说人是铁饭是钢,怎么今天也不吃饭了呢?”
杨怀仁有种被当孩子哄的感觉,他叹了口气,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这会儿,真是吃不下饭去。”
何之韵瞅了一眼杨怀仁面前桌上的地图,西华门那边画了好多个圈圈,聪明的她立即明白了。
“申王的死士便隐藏在这里?”
杨怀仁不太希望家里人掺和这些事,不过对何之韵,他倒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便点了点头。
“我现在很想立即派兵去把这几个地方围了,然后把赵佖蓄养的这般死士一网打尽。
但是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便揪不出赵佖这个幕后的大佬了。凭他小心谨慎的性子,恐怕从这些死士嘴巴里,也撬不出能把赵佖牵连出来的证据。
假若这样,也便没办法把赵佖除掉了,恐怕将来这就是对大壮继位的最大的威胁,我相信赵佖一定会卷土重来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何之韵立即明白了杨怀仁为什么在发愁,一方面他为了将来大壮着想,这次一定要除掉赵佖,眼前最合适的机会便是让官家和满朝堂的文武百官看到赵佖起事谋反。
可杨怀仁眼下却还没搞清楚赵佖起事的详细计划和步骤,所以又担心宫中的大壮的安全,所以这会儿愁得没心思吃饭了。
何之韵想着为官人分忧,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张地图,然后问道,“官人你看,从西华门到皇宫的护城河之间,有大约十几丈的距离,然后是一道四丈宽的护城河。
护城河往西,还有一条五丈宽的环道,如果赵佖的死士聚集起来从环道外开始冲击西华门,显然这段距离太长了。
西华桥虽然宽阔,可如果那些死士要想冲过西华桥,也会变得密集,宫墙上的八牛弩一射,他们就算再大的本事,恐怕也无法对西华门造成很大的威胁。”
杨怀仁听何之韵分析的细致,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要是他们想攻打西华门,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一千名死士没有攻城器械,靠近城门估计已经死伤大半,假设他们用钩锁攀爬宫墙,估计剩下的也会死绝。
所以我们判断西华门的守卫袛侯,有可能是赵佖的内应,这一点我已经派人去查明日皇宫的值班安排了,待会儿便会有结果。
而且我打算天黑之前进宫一趟,向陛下请旨,让龙武卫从今夜起暂时接管皇宫的城防。
如此一来,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从西华门攻入皇宫了。
不过我现在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我想的简单了,就算赵佖不算聪明,可他身边的幕僚里不缺少阴险狡诈之人。
他们能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来能让那些死士潜入皇宫,我是一点儿也不会惊讶,可这样一来,却让我非常担心了。”
杨怀仁说的激动,竟咳嗽了两声,何之韵赶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张地图,试图找出那些死士进城的方法来。
何之韵有皇族血统,但却出身草莽,当过山贼,也做过大盗,从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许比杨怀仁用正常的角度看待问题更加有针对性。
何之韵看着看着,忽然睁大了眼睛,她忽然指着地图上西华门北侧的一个不起眼的符号问道,“官人,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杨怀仁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是一个类似“s”型的符号,刚才他也没注意,只当是城墙上一个符号或者别的什么。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刚才想的那么简单了,他立即唤过一个风神卫来问道,“你看看,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那个番子仔细瞅了瞅道,“回禀大总管,这个符号所指的,是这一处城墙下面,有一处暗渠。”
“暗渠?”
杨怀仁大惊,似乎抓住了重点似的,接着问道,“你说的暗渠是什么样的暗渠,你能不能详细形容一下?”
那番子有点为难,“属下只认得这是个暗渠的符号,却没有机会实地考察过,所以大总管问属下这个暗渠具体是什么形状等信息,属下不知。”
杨怀仁有点不高兴,呵斥道,“赶紧去找,找个熟悉宫墙具体情况的人过来!”
番子接令便立即跑了出去,杨怀仁却紧张的开始心跳加速,他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些死士,是通过这样的暗渠进入到皇宫里边?”
何之韵也不了解暗渠是怎么回事,只能从暗渠周边的情况来简单分析,“官人你看,金水河从西北方向流到皇宫的护城河,汇聚的地点正是在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