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州城内,杨怀仁已经派人暗中去四门守候,防止一队契丹女使出城,同时也花钱请了不少城内的脚夫四处打探契丹女使的下落。
秀州城不算很大,但却显得非常富庶,大概是因为秀州海边多盐场,大钱素然都让盐商赚了去,可老百姓也能靠卖把子力气赚到不少小钱,比起其他地方来,也算是民富的比较明显了。
城内各种酒楼茶肆很多,还有不少勾栏赌场此类的娱乐场所,规模或许不如扬州杭州苏州这样的江南大城的大,可也是拿得出手的。
不过这给找人便带来了很多困难,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就很容易隐藏行踪,城里也住了不少富贵人家,十几个女使打扮的女子,也不是很招人注意。
脚夫们平时做的活计种类很多,搬货扛包、赶车抬轿、送货送信,只要有人肯出钱,他们几乎什么卖力气的活都可以做。
今日是圩日,进城来赶集的乡下人也不少,这种日子自然也是脚行里的脚夫们忙碌的日子。
逛街的富贵人看上了什么货物出钱买下来,是不会亲自出力搬回家里的,街面上随便喊几个脚夫,赏几十个铜子就可以让他们把东西搬回去。
脚夫们忙了一头午,自然是有些疲惫,吃过了茶饭,大过午的躲在某个阴凉的旮旯里睡上一觉,那是真的舒坦。
不过他们没睡了多久,脚行的把头便把他们叫醒了,说是来了新的活计。
大多数脚夫累了一头午,钱赚的也是往日的三倍,觉得多接一趟活少接一趟活的也不打紧,不如舒舒服服睡个午觉,便没有立即起来。
脚行把式见他们懒洋洋的,也不喝骂,而是把几个银裸子直接扔到了地上,发出来略显沉闷的脆响。
金块银块砸在地上的声音很特殊,似乎有一种让人着迷的魅力似的,一下引得几个脚夫一个轱辘爬起来瞧看。
宋代的银裸子是融化的银水浇在陶盏里搅动冷却形成的银块,带着螺旋纹,四边向上翘起,模样比大块的银饼子要好看的多,便于携带,也是后来元宝的雏形。
官府一般铸造银饼子或者银冬瓜,是为了上缴库银方便计量,而普通商人为了交易的时候方便点算,也按照各自的需要铸造了类似的银裸子。
这就造成了不同商家浇铸的银裸子大小是不一样的,大的有十两二十两的,小的也有一两二两,甚至是一钱两钱的,平时用起来很方便。
杨家浇铸的银裸子就非常特殊,三钱重,不大不小,便于携带,也方便使用。
而且杨家的银裸子不会在背面打上标记,并且纯度很高,比起其他商家那些灰不拉几没有多少光彩的,杨家的银裸子颗颗都带着耀眼的银光。
脚夫们看见这么精致的银裸子,也惊讶了,心想这样的银裸子可不是普通江南的富贵人家能用的上的。
也就是说,把头说的活计,雇主是个特别富贵的主儿,出手一定非常大方,给的工钱就很高了,说不定做得好了,人家还能多给些赏钱。
把头讥讽道,“你们这些懒驴,现在知道起来了?不是要谁懒觉的吗?看看,看看人家给的这些银裸子。
人家可说了,一人一个三钱重的银裸子,就是在秀州城里帮忙给人家多长个眼,寻找家里走失了的女使而已。
怎么样?别以为你们今天一天赚了平时三天的工钱,现在跑一下午腿能赚平时半个月的,你们还困吗?”
脚夫们笑上眉梢,腆着脸谄笑着,“不困,不困了,还请把头带着我们去接了这活儿,不就是找人么,这秀州城里,还有谁比我们几个熟悉的了?”
把头一会儿工夫便叫了二十几个精干的脚夫出来和杨怀仁见面,杨怀仁只推说是家里走失了几个女使,还带了一个家中的小少爷,如今只有两个月大,尚在襁褓之中。
请他们去城中四处走动打探一下,若是发现有像的女使,特别是带了孩子的,便赶紧回来回报,如果事情办得好的,还另外有赏钱。
杨怀仁说罢,身后的随侍便去了一个撑得鼓鼓的钱袋丢在了把头手里,把头接过来的时候,竟被钱袋里的银裸子压得手疼。
只是稍稍颠了颠往里边瞅了一眼,便知道这一包钱袋里的银裸子起码有四五十个。
把头眼睛里直冒光,忙笑眯眯地答道,“大官人放心好了,我们家的脚夫们是这秀州城里最好的,保准不出一时三刻的工夫,便帮大官人把人给寻回来。”
脚夫们听了描述,也大致有了印象,女使模样,总共十来个人,其中一个女使还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这样的人城里应该不少,不算太惹眼,不过也不算很难找到,毕竟秀州城也不是多么大。
只要那些女人没有出城,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二十几个兄弟便能走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打探所有的客栈酒楼和茶肆。
想着今天发了一笔横财,脚夫们兴高采烈冲出去了,也都想着今天的幸运之神能再多眷顾他们一下,让他能成为那个找到人的,好回来多领一份赏钱。
人已经撒出去了,杨怀仁故作镇定,可内心里还是着急的很,他都如此,就不用说当娘的鬼姐心情是如何担忧和焦躁了。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传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脚夫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从熟识的一个小二哥口中得知,今日晌午果然来了一批女使模样的人。
杨怀仁立即起身,仔细考虑了一下,也不敢确定这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