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高大夫往下拉拉自己的口罩,“那你知道什么?”
“他烧了,我这不赶紧送他过来。”小萝卜的小黑脸烧得通红,无力地躺在他的怀里,眼睛紧闭着,岳文的心禁不住又狂跳起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他讲话,以这个口气讲话,可是今天他还真得乖乖地听着。
这一句好似埋怨的话过后,口罩上面的眼睛并不严厉,她把听诊器拿起来,岳文赶紧撩开小萝卜的衣服,手指所触,一片滚烫。
“大夫,没事吧?”他颤声问道。
大夫没有搭理他,仔细地听了听,小萝卜不时咳嗽几声,“快四十度了,这样,先退烧吧,退完烧去拍个片,估计是肺炎。”
“肺炎在哪退烧?”岳文懵懂道。
“在输液室。”
“输液室在哪?”
“小刘,你陪他去。”高大夫目示护士,“打完退烧针拍完片,再验个血,再过来。”
高大夫下面还啰嗦了几句,可是岳文早抱起小萝卜朝外面冲去。
冰凉的药液注射进小萝卜的身体,岳文就这样搂着他,打完了,小萝卜不哭不闹,岳文一阵心疼,愈把他搂在怀里。
黑八和郎建萍这两货也真放心,孩子烧到快四十度,一个电话没有。
“护士,怎么烧还不退?”他看着手表,不断催促着护士。
“至少得半个小时,”一个护士不耐烦道,“以前没打过退烧针啊?”
“小时侯吃过安乃近!”安乃近,一种农村的退烧药片,现已停用。
“什么安乃近,我说孩子,没打过退烧针?”
“打过没有,我不知道,应该打过吧。”岳文小声嗫嚅道,愈心里没有底气。
“还有这样当父亲的,继父?”小护士白他一眼,急步走了,输液室里孩子太多,她们忙得脚不沾地。
“干爸。”岳文看看怀里的小萝卜,又看看远去的护士,低声道。
“这也差不多。”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看他一眼,神补刀。
…….
拍片,前面却又排起长队。
岳文的汗刷下来了,在这个大冬天的妇幼医院里,他又急又躁,医院里面暖气烧得很热,他脱下大衣,可是这汗珠还是滋滋往外冒。
“你看孩子的嘴唇,你也没拿水杯?”旁边一个老太太提醒道,“嘴上的皮都干了。”
“我车上有矿泉水。”岳文马上道。
“孩子烧不能喝凉水,会激着肺的,”那老太太看看岳文,“你这个当爸爸的,不称职。”老人批评道。
那怎么办?
“岳书记。”岳文正焦急地亲着小萝卜,旁边有人喊他,眼角马上看到几个白大褂,再抬头时王玉印那谦卑的笑脸就映入眼帘。
“岳书记,这是医院的明院长。”王玉印笑着介绍道,他如此准确的找到自己,岳文也没给他好脸,“明院长,这是开区芙蓉街道的岳书记,还是交通局长,港航局长和保税区的书记。”
这一长串头衔立马让院长的脸生动起来,这么年轻的的书记,他也是头一次看到。
当然,还有这个秦湾市的大房地产商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鞍前马后地忙活着。
“明院长,你好。”王玉印的心思岳文不用想也知道,但此时他竟有些感激王玉印。
“我与王院长都是秦湾的政协委员,”王玉印笑得仍如此得人畜无害,“岳书记,这孩子怎么了?”
“烧,”岳文道,“快四十度了。打了退烧针了。”他又补充道。
“好,”明院长嘱咐一个大夫道,“岳书记,你直接跟着他去吧。”
“谢谢,谢谢啊。”
列宁与卫兵的故事岳文知道,可是此时,他宁愿插队,宁愿私德有亏,也要让小萝卜尽快拍片拿药。
……
“高大人,你看看怎么样?”里面的片子很快出来了,似乎是单独为岳文冲洗的。
“嗯。”高大夫的态度不冷不淡,“验血了吗?”
“你没说验血啊!”岳文一脸懵懂。
“我说了,看看单子!”高大夫的眼睛里已经燃起小火苗了。
单子呢?
“你这个父亲怎么当的,”高大夫生气了,“自己家的孩子也不当回事!”
岳文注意到,这个大夫叫高静雯,她生起气来,声音还是软软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小高!”
突然间,外面好象涌进许多人来,高静雯立马站起来。
“这是开区的岳书记,”院长笑道,“小高主任是我们医院的儿科专家,东京医科大学的高才生,曾在日本福冈儿童医院工作过,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教授!”
教授,又是一个教授!
口罩上面的露出的眼睛却不悲不喜,不因为院长的表扬而自得,仍有小火苗在不断燃烧。
“肺炎,需要输液治疗,输液的时候,让大夫给采个血。”高静雯快开着药。
“小高,你等会亲自去看一下,”明院长补充道,他对岳文很热情,热情得有些出意料,“嗯,今晚谁值班?好,你值班那就再辛苦一下。”
“那麻烦了,”王玉印也感谢道,“给你们添麻烦了。”一个人如果你与他没有实质接触,没有经过事情的历练,王玉印几乎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地道的儒商。
医院给开了一间单间的病房,钱不必在乎,但在这里住上单间,怕是不简单。
单间病房里面,已经摆满了水果,还有各种饮料和矿泉水,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