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里的火爆氛围,接地气。”
林荫笑道,可是身穿爱斯卡达,过来吃麻小,那也可以,就是这一身气质,与这里的世俗化很不搭。
“这家店中午12点就要等位了,”林荫笑道,看来对这里也是很熟,她又打了一个电话,一个服务员直接把他俩带到了里面一张桌子前。
厚实的木桌,与秦湾的饭馆并无两样,两人要了两瓶汽水,在这个喧哗与汗水齐飞、麻辣与爽快共舞的狭窄之地,先降着身体火热的温度。
“姐,堵车。”正说着话,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走到桌前。
姐?啥情况?岳文一愣,但他还是笑着站了起来。
林荫却没有站起来,她笑着看看岳文,“介绍一下,这是秦湾开发区工委办督查处岳主任。”
“你好,”岳文笑着伸出手来,“岳文。”
年轻人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与岳文一握,却没有说话,轻轻地在林荫一侧坐下了。
岳文笑着等着林荫介绍年轻人,可是林荫好象忘了一般,却没有介绍。
“姐,想吃什么?”年轻人也不看菜谱,笑着推到林荫面前。
“小岳你来点。”林荫又笑着推到岳文面前。
“林处,你点吧。”岳文主动改了称呼,他想再观察一下,看一下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路。
“好,那我不客气了,”林荫低头看着菜单,“麻小,二十元的这种,……烤鱼,水果沙拉,炸馒头片……”
这样食人间烟火的林荫,岳文还真没看到过,在他心中,吃红烧狮子头都是对女神的亵渎。
“姐,你的脚怎么样了,我刚回京,也没顾得上看你。”年轻人的声音很低,但自有一种力量,不容人小视半分。
“好了,”林荫笑道,“这次来京城,多亏小岳。”
年轻人点点头,这才正视岳文,他举起杯子,“小岳。”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真是惜字如金,岳文大致数了数,从进门坐下到现在,他的话没超出十句。
这种人他还是第一次遇上,他不由地仔细打量着他,他虽然不笑,但待人温和,让人油然而升敬重,虽然不知他的姓名,职业,身份。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真正强大的人,他们从来不需要去碾压别人,更不会表现出极端的强势。相反,他们非常柔和,让人如沐春风,但身上却自带强大的气场。
林荫笑着举起杯子,“来,我们进京,欢迎你回京,干杯!”
三个人的杯子碰到了一块,“润儿过来吗?”年轻人没头没脑地问道。
“过来,与姥姥一起过来。”林荫修长洁白的手指戴着塑料手套,剥着手里的小龙虾,轻轻放到岳文的碟里,又剥了一个,放到年轻人的碟子里,“噢,小岳,我忘了,你吃素来着。”
年轻人看看岳文,并没有接话。
“我什么都行,以我之腹,作尔棺材,”他笑着指了指一堆小龙虾的皮,“他们也死得其所了。”
林荫眼波横撩,笑着看看他,年轻人地一抹嘴巴站了起来,“姐,你们慢慢吃,我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走?
岳文下意识地看看手表,从他进门到坐下正好半个小时,巴菲特的时间也没有这么宝贵吧?
“把账结了。”林荫笑道,她,并没有站起来。
“好,”年轻人又朝岳文伸出手来,这次仍然只是一握,什么话没说就走了。
岳文的目光一直追随他到了大街上,追随他的身影汇进人流中,“这是什么人?”他终于忍不住了,“感觉象是特工!”
“特工?”林荫嗤嗤笑着,“在京城不要乱讲。”
岳文没乱讲,在这个年轻人跟前,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活了二十五岁,这还是第一次!
人家待人温和,他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他本想活跃气氛,但年轻人微笑一看他,他的这份热情就象老上,立时无影无踪了。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更不是,说什么都不是。
“你没听见他叫我什么?”林荫捞起盆里最后一个龙虾,依旧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叫你姐。”
“对啊。”
“他,是你弟?”
“你也叫我姐啊。”林荫笑着把最后一个虾肉直接举到他面前,“张嘴。”
……
岳文没想到,林荫这么能吃辣,“走吧,下午休息一下,我回家。”林荫笑道,“我去一下洗手间。”她把包递给岳文,岳文到前台一问,果然那个小伙子把账结了,至于这个小伙子是谁,服务员也说不清楚,只说不是常客,可能也是第一次来。
“姐,我到发改委去看一下项目进展,一天不跑我心里不踏实。”上了车,晒了一中午的车里就象是一个大蒸笼,岳文把空调开到最大档,仍是一脸汗水。
“我们省发改委上至周主任下至门卫,都知道秦湾开发区有个小伙子每周都来,”林荫笑道,“去吧,拿出这份劲头,国家发改委你也会熟的,……你,会有收获的。”
“但愿吧。”岳文看一眼林荫,林荫躺在副驾驶上,“我睡一会,有些困。”
长长的睫毛,雪白的面庞,修长的脖颈,和挺拔的……,岳文不敢再看。
“轰——”
车子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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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玻璃瓶子,甜甜爽爽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