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不料光魔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微感意外,光魔分明控制住之前的蛮横,展示出了他的睿智,从这一点来看,魔族行事,绝不能只从表象去看。
只可惜,光魔的态度虽然不能说不诚恳,但是他心念已定,却不可能应允,目视光魔决然说道,“多谢天魔,不过这一战,我一定会阻止,无论我有没有这个实力,我既然已经站在这个地方,就绝对不会离开。”
光魔魔瞳一寒,蓦然心神一凛,苍莽的声音自洪荒深处响起,“看来你心意已决,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你了……”
萧御心神一震,他苦苦等待的,就是这个声音。
霍然抬首望去,只见云天深处一苇孤悬,如渡星河,魔尊坐于其上,目空万古,俯瞰三界苍穹。
萧御深吸一口气,肃然说道,“你终于出现了……”
“拜见魔尊——”魔族高手纷纷拜倒在地,眼中充满无尽的崇敬,这种崇敬远远不是言语能够表述了,而是印刻在永恒的时空中。
“起来。”
魔尊的声音很平和,甚至于在这平和之中,湮灭了原本的凝重与沧桑,仿佛这神界之门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没有任何地关联。
“我原本以为,你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现在看来,我仍然错看了一些。”魔尊的目光从永恒无垠的星河收回,缓缓落在萧御的身上。
萧御摇首,“我并不这么认为,三界大事,都能为你算定,我纵有通天之能,又岂能超出你的藩篱。”
“那也未必如此,我若是果真能算定三界大势,又岂会在十万年前一战落败,然后被封禁十万载岁月。”
萧御道,“世事总有因果,也许十万载的封禁岁月,反而能让你对很多事情看的更加透彻和深远。”
魔尊淡淡一笑,“那依你来看,我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是否更加深远。”
这一次,萧御没有再立刻回答,沉吟许久,才终于说道,“有些或许有,有些或许没有,或者说有些我能看到,还有许多我还不能理解。”
魔尊的笑容愈加平淡,“你明知如此,依然选择站在这里,岂不是犯了错误。”
萧御抬首目视魔尊,目光决然如剑,“人生在世,谁又没有犯过错误,很多时候甚至只有在错误中才能成长,也许我并没有看清楚局势,但是在眼前的局势下,我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置身其中,去试图寻找一个答案,或许等我把这个答案找到之后,就会得到新的成长。”
魔尊目光轻轻一扬,刹那间惊起星海倒悬,“这就是你的想法么。”
“是。”面对魔尊,萧御的心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我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真正站在这里之后,许多想法才慢慢清楚起来。”
魔尊淡淡说道,“但你终究还是有立场的,我很想知道,在你拥有承受错误的心境同时,现有的立场究竟是什么。”
萧御心神一震,在魔尊面前,他所有的心思仿佛都藏匿不住,无论拥有怎样的想法,都能被魔尊一眼洞穿。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萧御轻吸一口气,长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魔族一定要进攻神界。”
萧御并非不知道魔族进攻神界的原因,只是他对于这个原因并不是十分认可,所以才要问。
魔尊坐于孤苇之上,一如当日坐于千神阶前,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指掌之间。
“既然你这么问我,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萧御一怔,三界存亡,他岂能不管,“事关三界生死存亡,无论是谁都难以置身事外,当日我初执三界之念,是你亲自导引,今天又何必问我。”
“我从来没有给你任何的导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领悟,否则此刻你诸事都会听从我的指令,又岂会因为三十三重天神引,而改变原本的初心。”
萧御摇首,“不能这么说,无论什么都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改变,一开始形成的认知,也未必一定是对,自然要在岁月的流逝中不断修正,以期得到真正的答案。”
“如果随着岁月的流逝,原本错误的想法就会得到修正,最后成为正确的答案,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永远都比你要正确。”
萧御一怔,魔尊所言虽然很难反驳,但并不是以理服人,而是近乎于诡辩,以魔尊的境界,理应不会说出这些话才对。
“不必着急,我不过顺着你的话说一说而已,其实你和我之间,虽然相隔无数星河,但是因为始源神珠的关系,我们之间的距离反而一直很近,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你始终能和我达成某种共识。只可惜,一个人成长的太快,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往往会带来一种并不利于成长的元素,那就是狂妄。”
萧御神色一变,之前紫颜也曾对他说过这两个字,没想到现在魔尊也同样这么说,他虽然本性固执,但一向自诩谦逊有知,怎么会和狂妄二字联系在一起。
“我这么说,你或许会不服气,不过事实却的确如此,当一个人的目光只投向无边高远的星空之后,就很难再看到脚下的大地,就像你自以为看到可以导引三界平和的法则,就尽数忘却人族和妖族的仇恨一样。”
萧御矍然变色,魔尊的话犹如一把剑,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的要害,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他面对魔尊之时,都会被魔尊完全压制,即使他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