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诸天大道触及到银色光晕,终于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瞬间消失,但是仍然悬于光晕之外,丝毫不得寸进。
“哥哥,离我们的距离已经缩减了一半。”
萧御心神一震,好快。
能量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无论是给他抉择还是撤离的时间都太少了,萧御心中一念流转,终于还是伸出右掌,在离开之前,他要做最后一次尝试。
萧御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所有的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起来,眼前光影纵横流转,最终落定的时候,白色玉影轻盈而立,仿佛储藏了他一世的梦境。
轻悠的风悄然升起,瞬间弥散到全身,迷蒙的光影中,银色光晕仿佛被某种力量开启一般,轰然洞开一重门户。
萧御心念一动,抱着未央纵身进入门户之中,身后银色光晕倏然合拢,消失于无垠虚空。
萧御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进来了,只是这个过程更像是一场幻梦,连他自己也像是在梦中。
“哥哥,这是哪里?”
萧御没有回答未央,而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坠入梦境一般。
未央摇了摇萧御的胳膊,“哥哥——”
萧御仍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有些痴怔,已经完全陷入到无边的瀚海之中。
蓝银色的山脉,琉璃色的湖水,在九天银月的映照下,散发出圣洁而唯美的气息,银色的流鸢掠过湖水,荡起淡淡的涟漪。悠风轻轻吹起,薄如轻纱的云雾悄然散开,露出高耸入云的栖凰树,栖凰树上星辰点点,偶尔有白色的飞凰飞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萧御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原来是这里……
“哥哥……”未央一直看着萧御,忽然看到萧御眼里竟然落下泪水,顿时惊慌失措,“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萧御从梦境之中清醒过来,将未央轻轻靠在肩上,“哥哥没事,只是……只是……”
一语未尽,所有掩藏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有如九天飞瀑,尽数滚落出来。
一世的悲伤,一世的落寞,都在这里,他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记,也是在这里。
曾经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里,但是真正踏足这片土地,身边绝世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三界,唯有掌心一缕清风永存。
当年天狼星外一战,风凌月被魔尊所杀,萧御甚至没有倾尽所有的悲伤,就已经从绝望中站起来,他要将所有的伤痛尽数掩埋,然后以余生去寻求力量,以求纵横时空,在死亡之中扭转风凌月的命运。
所以无论在谁面前,萧御都没有轻易显露过自己的情绪,人生的很多事情,终究只有自己才能承担,即使面对未央,萧御也极少惊起神魂深处的伤痛。
但是现在,面对这片土地,萧御却再也控制不住,任由泪水尽数滴落,仿佛倾尽一世的悲伤。
未央明澈的眸光中同样蓄满哀伤,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一切也只有眼前的萧御而已,她没有再打扰萧御,而是反过来将她紧紧靠在自己的怀里,那个擎天立地的身影,这一刻仿佛一个孩子,她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无论这些温暖在他的悲伤面前是否微不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御的悲泣声终于停止,他静静地靠着栖凰树坐下,什么都没有说,只任由自己的心绪飞过无边的天地,触及灵魂所在的地方。
银色的月光轻轻洒落,覆盖在两个人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月衣,泛起淡淡的光华,迷蒙的风影中,夜幕终于覆盖整个蓝银色的天地。
未央原本一直很清醒,但不知道是因为本身的消耗太大,还是这段时间以来实在太累,还是因为这些迷蒙的幻境,不知不觉中,未央眼眸轻垂,倏然沉睡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不过这里的光芒很温和,就像是月光一样,洒落在身上特别的舒服。
未央伸了个懒觉,这才发现她正躺在萧御的怀里,萧御依然靠在栖凰树上,微微一笑道,“终于醒了吗?”
未央咯咯一笑,双臂环抱着萧御,“这一觉睡的好舒服,我都不想醒过来了。”
萧御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未央的额头,“你这一觉可睡的够长了,不过这里的天地灵气的确很适合休息,你在睡梦中把之前受到的创伤都复原了。”
未央伸了伸胳膊,果然发现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恢复如常,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哥哥,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竟然可以在睡梦中恢复,比灵域还要好很多。”
萧御笑了笑,早已没有半分昨夜的悲伤之态,“是很好,不过既然你醒了,能不能不要再压着我的腿了,我这条右腿血脉流通不畅,已经快要废了。”
未央咯咯笑道,“我偏不,就是要一直靠着哥哥。”
“那你也总得把这些东西吃了,然后再压着吧。”萧御递过来一根灵芝,还有两颗蓝金色的果子。
未央一把拿过果子,“我就躺在哥哥怀里吃,也没有人敢说我。”
萧御摇首一笑,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我敢说你。”
萧御一怔,以他的感知力,竟然没有发现来者的踪迹,急忙说道,“在下萧御,误入宝境,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误入——”
来人的声音清冽如珠,十分好听,眼前银光流转,一重神影于琉璃湖畔站定,“我这银月圣境,可不是随便能误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