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什么说法,我来回答你们。”
在院部会议室里,来永嘉端坐在会议桌一头,沉着脸看着十几名后勤职工,淡淡地说道。
后勤职工找侯超讨说法,侯超当然不会背这个锅,他声称对于院里的政策自己不能做主,把球踢到了来永嘉那里。来永嘉听说这个情况,也并不觉得意外,他吩咐办公室主任柳玉敏把众人带到会议室,决定自己来与这些职工对话。
“来院长,我们听到一个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想来向院领导求证一下。”
一位胡子拉碴的壮年汉子先发话了。柳玉敏在旁边给来永嘉做着介绍,说这位汉子名叫陶长根,是后勤的电工,在院里已经工作十几年了。来永嘉听罢,微微点点头,说道:
“你说说看,是什么一个说法。”
“我听说,来院长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以后设计院就是有本事的人吃肉,没本事的人吃屎,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回事。”陶长根说道。
“嗯,这是我说的。”来永嘉眼都不眨,直接就承认了。
此言一出,会议室的众人便都鼓噪起来了。大家前来发难,就是因为事先听说了来永嘉的这个说法。他们原本以为来永嘉这话只是在技术人员们面前说的,到了他们这些后勤职工面前,就不敢承认了。谁曾想,来永嘉似乎一点都没打算隐瞒这个观点,这倒让大家颇感意外。
来永嘉说有本事的人吃肉,没本事的人吃屎,再加上院务会刚刚调整的分房方案,后勤职工们很自然地就把自己代入到吃屎的那一列去了。听到这样的话,大家岂有不愤怒之理。
“来院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人都只配吃屎罗?”陶长根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向来永嘉质问道。
来永嘉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你觉得你是有本事的人,还是没本事的人呢?”
“我当然有本事!”陶长根骄傲地说道。
来永嘉把手一摊,道:“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会觉得我说你要吃屎呢?”
“这……”陶长根一下子就哑了。他刚才说自己有本事,是为了和来永嘉抬扛,如果自称自己没本事,那他又凭什么来找院领导谈条件呢?可一旦自称有本事,那就意味着来永嘉昨天说的话并没有伤害他,人家院领导说有本事的人可以吃肉,没本事的人才得去吃屎,这话哪里有错呢?
“来院长,你的意思可不是这样!”食堂职工李娟发言了,“你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们这些后勤没文凭的人要去吃屎,只有那些大学生才能吃肉。”
来永嘉冷笑一声:“李师傅,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文凭的人要去吃屎?你故意歪曲我说的话,挑拨干群关系,是什么居心?”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李娟嚷道,她一向是以泼辣而著称的,平时哪怕是加班费给她少算了五毛钱,她都能够跑到出纳那里撒泼打滚,骂人家祖宗八代。这一次,她原本期望能够分到一套新建的住房,听说新院长推出的新政断绝了她的希望,她便急眼了,嗷嗷叫着要去找新院长讲理。众人知道她战斗力强悍,也故意撺掇她出头。
来永嘉把眼一立,斥道:“我说的话,我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需要你来替我解释吗?我意思非常明白,有本事的人,有用的人,在设计院就能得到重视。没本事,成天只知道无理取闹的人,在设计院是没有生存空间的。李师傅,你自己说,你是有本事的人,还是没本事的人?”
“我就没本事,怎么着?有能耐你开除我呀!”李娟再次祭出了自己的撒泼大法,站起身,双手叉着腰,对来永嘉喊道。
来永嘉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其他人,问道:“你们中间,有多少人和她一样,觉得自己是没什么本事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李娟是个破罐子破摔的中年妇女,她的生存之道就是耍赖,所以她敢于声称自己是没本事的人。但其他人多少是要点脸的,不便像她这样作践自己。可如果像陶长根那样说自己有本事,值得院里重视,却又落入了来永嘉的圈套,使他们这一次的请愿失去了合理性。
陶长根此时已经回过味来了,他拦住正在大发雌威的李娟,对来永嘉说道:“来院长,你也别跟我们兜圈子了。听说院务会已经决定,新建的两幢住宅楼优先分配给技术人员,有没有这回事?”
“有。”来永嘉答道。
“为什么?”
“原因有两个方面。第一,我们有很多年轻的设计人员居住条件非常恶劣,这一点你们应当也是知道的。第二,当前我们设计院面临的主要矛盾就是装备工业公司委托的大乙烯装置设计任务,要完成这个任务,设计部门是主要的力量,将资源向生产一线倾斜,是必要的激励手段。”
来永嘉侃侃而谈,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隐瞒的。在做出向设计部门倾斜的政策时,他就准备好了要与后勤、行政部门的职工进行碰撞,这是回避不了的事情。
陶长根冷笑道:“这不就得了吗?您说了半天,最后还是这些搞技术的吃香,我们这些大老粗是得靠边站。你说设计部门是主要力量,是不是说我们就不重要了?”
来永嘉道:“任何一个工作岗位都是重要的,但是,就目前设计院面临的问题而言,设计部门的确是更重要的。因为如果我们不能按照提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