丌元实看了看李浈,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显得很差。
周墀见状之后,目中微微闪过一抹惊讶,但旋即又恢复正常,紧接着瞥了一眼李浈,幽幽说道:“看来......李司马不仅仅是李司马吧!”
李浈微微一笑,道:“怎么?周使君不请我们坐下说话么?”
周墀没有说话,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坐榻,“坐吧!”
尽管周墀此举显得有些无礼,但李浈却也只是笑了笑,而后向丌元实一伸手,道:“丌副使先请!”
众人次第落座,随后周墀看了看李浈,又将目光落在丌元实身上,说道:“丌副使此行可是奉了仇中尉之命?”
丌元实再度看了看李浈,见李浈并无开口之意,随即冷哼一声,道:“既然周使君问了,那下官也便实言相告,此行并非仇中尉之意,而是......”
“是下官之意!”
不待丌元实说完,李浈开口笑道。
“哦?”周墀望着李浈,不解地问道:“李司马?”
只见李浈此时看了看周墀身旁的杨邳,道:“若下官猜得不错,这位想必是从京城而来吧!”
杨邳闻言一愣,从始至终自己都不曾与李浈有过任何交流,即便在京城,自己也只是对李浈有所耳闻,更不曾见过其人,但为何今日对方只见了自己一面,便知自己来自京城呢?
杨邳下意识地看了周墀一眼,支支吾吾不敢随意作答。
周墀却是一脸镇静之色,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位是京城华州进奏院的进奏官杨邳!”
李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冲杨邳笑道:“想必现在京城诸门早已被封锁了吧!”
“怎么?你们不是自京城而来么?”周墀有些诧异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自骊山而来!”李浈随即答道。
“骊山?!”
周墀双眉一横,将手重重地拍在案上,将杨邳吓得顿时为之一颤。
对方自骊山而来,又有禁军副使在侧,周墀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李浈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自己。
不待李浈发问,周墀紧接着说道:“老夫为官数十载,承蒙圣恩隆眷,自问此生从未负过大唐,即便在当年的牛僧孺对老夫有提携之恩,也不曾依附过谁!”
“敢问周使君究竟想说什么?”李浈笑问。
周墀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浈,字正腔圆地说道:“老夫的意思是,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尽管从始至终周墀都不曾给李浈一个好脸色看,但此时此刻听完这番话之后,李浈的心中仍是生出了一些感动。
但李浈知道,周墀也许是一位好臣子,但却不是一位聪明的臣子。
闻言之后,李浈摇了摇头,道:“看来周使君知道的消息不仅晚了整整三日,而且还不是全部!”
周墀与杨邳二人随即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说话。
李浈紧接着说道:“若是这位进奏官知道得更多一些的话,使君也许是另一种态度吧!”
“此言何意?”周墀当即问道。
“若下官猜得不错,现在下官早已是朝廷缉拿的要犯了!”
“要犯?”周墀微微一愣,面带不解地望着李浈。
“不错,至少是仇士良所要缉拿的要犯!”说罢之后,李浈看了看一旁的丌元实,笑道:“若非丌副使仗义相救,怕是下官早已成了仇士良箭下的冤魂!”
丌元实闻言之后冷哼一声,而后将脸转向一旁,没有说话。
“骊山......”周墀有些犹豫,但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问道:“究竟出了何事?陛下是否真的已经......”
而当周墀看到李浈逐渐垂下的头之后,脸上顿时泛起一抹凄怆之色。
既然李浈是仇士良缉拿的要犯,那便说明李浈至少不是仇士良的人。
当然,周墀此时无法证明李浈这番话的真实性,但根据丌元实此时的反应来看,显然这其中另有隐情。
此时的周墀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屋内的气氛静得可怕。
片刻之后,周墀正欲开口,却只听李浈抢先说道:“可否容下官问这位进奏官几句话,然后再回答使君的问题?”
杨邳面色一紧,将目光移向周墀。
周墀冲杨邳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问吧!”
李浈颔首致谢,而后冲杨邳叉手行礼,道:“敢问杨进奏,此时的京城之内可是兖王做主?”
杨邳点了点头,道:“正是兖王!”
“皇城诸门可还是左右领军卫负责戍卫?”
杨邳摇了摇头,道:“是金吾卫!”
说罢之后,杨邳紧接着又补充道:“不仅皇城,宫城及郭城诸门都已换成了金吾卫!”
闻言后,李浈微微皱了皱眉头,自顾沉吟道:“看来北衙诸军的将领已被兖王的人控制了!”
想了想后,李浈又问:“不知......延庆公主府,可有什么动静?”
杨邳闻言顿时有些疑惑,仔细想了一阵子后,摇头答道:“公主府倒是不曾留意过,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否则应该瞒不住的!”
李浈点了点头,这才冲周墀说道:“下官的话问完了,该使君了!”
周墀随即看了看一直不曾说话的丌元实,说道:“怎么?这些事情难道丌副使不是应该最清楚的么?”
丌元实面色略为尴尬,自己虽为禁军副使,但一直以来都在骊山,对于京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而仇士良更不可能将他的计划告诉自己。
此时只见李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