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步步后退,众人步步紧跟,直到退至刘睿那尸体跟前时,李浈方才停下脚步。
“刘叔不肯拿我,那么现在呢?”
话音方落,只见李浈竟举起障刀而后重重刺入刘睿尸体,而此时刘睿的鲜血也不再喷涌,流得很慢。
众人见状大惊,即便连萧良也有些惊讶,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青鸾!这是何苦呢!”刘正连连摇头叹息。
而刘括见状竟是不哭反笑,口中连连大喊:“李大郎此次看你如何逃得!”
刘括此言非虚,李浈逃不得,因为他从未想过独善其身。
这一刀下去虽比不得萧良的杀人之罪,但“渎尸”的罪名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此时此刻即便刘正再不想拿他也是毫无办法了。
“贼痴!你果真是个贼痴!”严恒跺着脚气急败坏地骂道,但对此却同样毫无办法。
李浈摇了摇头,转而对萧良道:“萧叔,这刀还能送我么?!”
萧良点了点头,伸手将刀鞘递给李浈:“这刀本就是你的!”
李浈接过,顺手又将其递给严恒道:“将这刀替我收好!将赵婉送回府上!”
严恒红着眼眶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叔,我们走吧!”李浈冲刘正微微一笑,笑得很难看。
......
李府。
李承业的心有些慌,从未有过的慌乱,甚至连手中的汤碗都无法端稳,不仅他是如此,整个李府上下都已是慌做了一团。
王婆的脸上阴云密布,此时正在书房冷冷地盯着李承业,虽一句话也不说,但却让李承业本就慌乱的心更加不安。
“不消我多说,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终于,王婆开口说道。
李承业久久没有回答,紧锁着的眉头使他看上去仿佛苍老了许多。
“你心里清楚,这娃子金贵,便是搭上你我这些人的性命也不能让他受了委屈,这些年来老身在你府上眼睛看得真切,心里也算得清楚,你却是为他费了不少心思,但即便你以往付出得再多也抵不过今日的罪过!”王婆的声音很冷,冷得让李承业感到如堕冰窟。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终归是死了人......”
“一个小小的五品长史,死了便死了,难道谁还真敢要他去抵命不成?!”
“谁知道?!”李承业厉声答道,但随即便又再度萎靡了下来,无奈地说道:“除了你我,萧良,还有那个程伶儿之外,谁知道他的身份?谁敢说出他的身份?你敢么?”
王婆闻言一愣,眼神中也随即现出一丝无奈,“人是肯定要救的,但现在怎么个救法却是你来拿主意,不过我有言在先,若你没了法子的话,那老身只有豁出这条老命了!”
说罢之后,王婆转身离去,而就在其转身的一霎那,她的脸上溢出了两行浑浊的泪。
“郎君,严兵马使来了!”
正在此时,门外家丁来报。
李承业用力揉了揉额头,正欲答话,便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都这个时候了还通报个甚!”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一名孔武壮硕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外,只见其身高足七尺有余,虎背熊腰,头戴镶金进德冠,身着紫袍白袴,腰配蹀躞七事、金鱼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只那里一站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人便是荆南都知兵马使严朔,字武正,也便是严恒之父。
若论品级,李承业乃是从三品,而严朔是从二品,整整较其高了一阶,若论权力,严朔手握荆南八万兵马,而李承业只是江陵府的一介父母官。
李承业见严朔进门,赶忙起身迎接,正欲行礼,却只见严朔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我兄弟之间,子允便不必来这些虚礼了!”
严朔也不待李承业让座便自顾扯过一张胡床坐了下来,道:“子允可生养了个好儿子啊!”
李承业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这严朔还果真个粗人,劈头盖脸先扔这么一句话出来。
饶是李承业练就了八面玲珑心,此时也不该如何应对严朔这句话。
“俺已去见过仲离了,你这儿子着实不是个人!”说到这里,严朔似乎也觉得这么夸人的确有些不太合适,随即赶忙改口道:“不是个庸人,比俺家那个畜生强多了!”
李承业愣在原地,还是不知如何接过这句话。
然而严朔并没有意识到一脸尴尬的李承业,自顾长叹一声说道:“单就今日他步步算计刘睿那狗奴的情形的来看,这娃子心机太甚,日后若是入了旁门左道的话,必是一大祸害!”
“不过若是走了正途,也算是天下之福!”说完之后严朔瞥了一眼李承业,道:“可比你强多了!”
李承业无辜躺枪,看了看严朔后,无奈地叹道:“唉,武正莫要说这些了,眼下我已是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了!”
严朔闻言后想了想,道:“此事说起来简单,但也不简单,单看你下不下得了决心!”
“哦?武正贤弟赶快说来听听!”李承业也顾不得其他,索性便一屁股坐在严朔身旁的地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见严朔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俺说的简单,便是直接带些身手好的人摸进牢里将他救出来!”
李承业闻言顿时错愕不已,此法还真像是严朔的风格,但却是万万行不通的。
“此法不可,还有呢?”李承业紧接着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