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贽反应极快,也不待看清来人,横眉一挑,只待一个“射”字出口,大势便无可挽回。
但马元贽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是,有一把剑更快。
就在其张口的一瞬间,劲风划过,一柄铁剑恍如凭空出现,待其顿时,剑尖已然刺入马元贽的颈部半分,只消稍稍一送,其咽喉立断。
在成事与性命之间,马元贽终究还是选择了性命,毕竟没了性命,便是杀尽天下人,也无济于事。
马元贽认得这把剑,更认得持剑之人。
“是你?!”马元贽望着眼前这个像剑一般的男人,眼中尽是不甘。
......
与此同时。
宫外的剧变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个并不起眼的角落,甚至先前的喊杀声对于此地来说,都显得太过安静。
又或者,是有人根本不想听到。
对于仇士良,马元贽显得格外慎重,以至于在此地部署了整整十个小队的士兵。
当然,这些士兵均是来自马元贽的左军。
风雪依旧,眼看着地上的积雪没过了脚踝,却仍没有停止的迹象,老天为了弥补自己整整一个夏季的干旱,于这暮冬时节来做一个彻底的补偿。
据老兵们讲,上次下这样大的雪,还是在十年前。
那一年,文宗励精图治的雄心刚刚淹没于甘露之夜的血里。
那一年,仇士良正站在宣政殿的门前,一脸嘲弄地望着三省六部、文武百官。
乃至大唐李氏的整个天下。
而那时的马元贽,正站在仇士良身后,一脸阴恻恻的笑着。
十年之后,当年风光无限、权柄滔天的人已沦为阶下之囚,而始作俑者却正是当年站在其身后的那人。
远处,一人正踩着厚厚的积雪向此地走来,或许是因为风雪太大,使得逆风行进的他不得不弯腰垂首,也让这些守卫根本看不清其面貌。
“来者何人?!”
一名队正右手按刀,警惕地喊道。
“不长眼的东西,连咱家都不认得了?!”
那人抬起头骂了一句,却呛了一口风,干咳了几声之后,人已走近。
众守卫看清其相貌之后,不由笑了笑,随即拱手拜道:“属下见过丌副使!”
正是左军副使丌元实。
丌元实口中“嗯”了一声,径直向仇士良的方向走去。
守卫见状忙一伸手,道:“副使莫怪,马中尉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丌元实抬头看了一眼守卫,冷哼一声道:“方才李浈来过了!”
守卫闻听此言顿时吓得面色大变,道:“副使......这.....这话从何说起?”
“李浈出手素来阔绰,咱家不想知道你们得了他多少好处,马中尉自然也不会知道!”
丌元实说罢,便自顾向前走去,再不理会众守卫。
众守卫闻言心领神会般地对视一眼,而后笑道:“副使请便,小的们就守在外面,有事招呼一声便可!”
丌元实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兵,丌元实了如指掌,在战场之外,能让他们屈服的只有两样东西。
钱财和权利。
自己没有李浈那么大方,一甩手便是十几枚金饼,自己拥有的只是恰如其分的权利。
走至囚车跟前,丌元实看了看仇士良,轻声说道:“该来的,已经来了!”
仇士良蜷缩在一角,显得落魄而又凄凉。
仇士良久久没有答话,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丌元实的话。
直到许久之后,仇士良才艰难地伸手将散在眼前的发梢撩开,看了看丌元实。
依旧凄凉,只是原本浑浊的目光却变得无比深邃。
“唉......”仇士良轻叹一声,“倘若咱家不知道这个秘密,或许又是个不一样的结果,不过既然知道了,便该好好利用才是啊!”
丌元实听不懂,因为仇士良并没打算让他听懂。
秘密之所以被称作秘密,正是因为知道的人极少,所以才更具利用价值。
显然仇士良并没有向丌元实解释的打算,只见其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去帮风头正甚的马元贽,却来帮咱家这个阶下之囚......而且还冒着被马元贽发现的危险将毒药换掉......为何?”
丌元实笑了笑,道:“你确定要听实话么?”
仇士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丌元实。
“其实原因很简单!”丌元实笑着,“因为你老了,马元贽还很年轻!”
闻言之后,仇士良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的野心很大!”
“我只是不想步了王宗实的后尘,不能将自己的命运由别人掌控,所以我只能做那个掌控别人命运的人!”
仇士良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只有手中有足够的权利,才能不被别人左右!”
说着,仇士良重新换了个姿势,道:“咱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只有选择咱家,你才能最快地爬到这个位子,但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坐上咱家这个位子,你的命运依旧由不得你自己!”
丌元实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说道:“所以,我们需要重新扶持一个天子!”
仇士良不由朗声大笑,问道:“杞王么?”
丌元实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紧接着只见仇士良摇了摇头,道:“杞王不及当今陛下,你可知为何?”
丌元实依旧没有说话。
仇士良笑道:“当年光王骗了所有人,甚至让咱家以为他才是诸多皇室宗亲中最值得信任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