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
李浈的耳畔响起刘瑑近乎绝望的喊声,但他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即将刺入李浈胸膛的剑越来越接近它的目标。**
刘括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的似乎是泪水,但泪水遮掩住的却是。
杀机。
“他是我的”
刘括面目狰狞,几乎是撕扯着自己声线喊出这四个字,除了绝望。
更多的竟还是杀机。
几乎就在黑衣刺客飞身跃起的一霎,刘括昂着头,挺着胸,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肥硕而笨重的身躯砸向车驾。
剑还未至,刀还未出,刘括却先到了。
这是刘括第二次真正地面对死亡,第一次他在父亲面前退缩了,更是残忍地目睹了父亲的死亡。
这一次,刘括终于没有退缩。
但他要救的,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刘括笨重的身躯在这一刻却成了最有效的进攻武器,化作万钧之锤狠狠地砸向前方,砸碎一切。
嘭轰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把剑上时,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从车驾之上狼狈滚落的胖子,更没有人会料到那具肥硕的身躯内藏着的,是一颗如此决绝的心。
刘括沉重的身躯重重地撞在车驾一侧,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车驾猛地一偏,以至于黑衣人在落地的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平衡。
李浈感觉有些发懵,踉跄着的身子终于随着黑衣人的摔倒而一同滚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怔怔地望着那个早已倒在血泊中的胖子,面色复杂却又带着些不解。
躺在地上的刘括痛苦地呻吟着,从未有过的疼痛游走于每一寸皮肤,在这一刻以至于连死亡都变得有些奢侈,这是刘括第一次如此地渴望死去,却又偏偏感受不到死亡临近。
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但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被刘括吸引时,黑衣人的剑在落地的一刹那再度扬起,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就在自己的剑刚刚举起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向自己迎面而来。
那是一道闪电,黑色的闪电,避无可避的闪电。
黑衣人的双瞳骤然一缩,因为他想要看清这道“闪电”,同时手中的剑本能般地回收格挡。
铁剑扫空,那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没入黑衣人右胸,强大的力道使得并不算锋利的障刀直接刺断肋骨,而后贯胸而出。
直到此时,黑衣人才真正看清楚这道“闪电”。
那是一把黑色的刀,甚至分不清那黑色究竟是锈迹,还是其原本的颜色。
障刀入体,滴血不流,唯有黑衣人沉重而艰难地喘着粗气,紧接着喉中泛起一阵腥气。
黑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喉中涌起的鲜血强行压了下去,而后缓缓抬头看着李浈。
“我见见过这把刀”黑衣人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李浈这才颇为狼狈地站起身子,静静地望着黑衣人。
“受何人指使说出来你可以不用死”
李浈不止一次地面对死亡,但依旧做不到萧良的那般镇静。
黑衣人笑着,看上去笑得很开心。
“你与天下剑什么关系”
“你不怕死”李浈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纠缠。
“他说天下剑死了”黑衣人冷笑着说道。
李浈闻言则淡淡笑得“萧叔不会死,而你却快要死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现在说还来得及仇士良马元贽或者是杞王”
“江湖人皆知天下剑用剑,却不知天下剑真正的秘密却是它”说着,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趟上的那把障刀,脸上竟毫无惧色。
李浈闻言微微一怔,而此时却只见黑衣人强压着即将喷涌的鲜血,缓缓开口说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来此替我转告天下剑,上一次恩情,唯有来世再还”
“杀你的人是”
话未说完,李浈双瞳一紧,而后厉喝一声“小”
一个“心”字还未出口,便只见一道“银蛇”自黑衣人的背后迅疾而至,紧接着“锵”地一声,那道“银蛇”竟顺着障刀刀尖而入,一道刺耳的金属交错声之后,障刀骤然退出体外。
然而“银蛇”刚猛的力道使得障刀退势不减,紧接着刀柄嘭地一声狠狠地砸在李浈胸口。
李浈只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而后一道血雾自口中喷涌而出,脚下踉跄着退了十数步后,这才止住了去势。
接连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几幕,使得所有人都为之瞠目结舌,唯有李浈静静地望着匕首飞来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又无法捉摸。
显然背后的那个神秘人并不想真的杀了自己,否则这把匕首的目标便不是黑衣人,而是自己了。
只见李浈捂着胸口,艰难地弯腰捡起那把障刀,而后又踉跄着走到刘括跟前。
“你没死”刘括抬起眼皮,表情依旧痛苦。
“没死”李浈笑道,“我欠你一条命”
刘括缓缓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方才艰难地说道“我一定会杀你”
“我等你”李浈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周遭仍旧在发愣的禁军,目光中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轻蔑,逐字逐句地说道“他若死了,你们要陪葬”
而就在此时,身着亮甲的羽林卫方才赶到,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又抬头看了看李浈,此时一名裨将走至李浈跟前躬身说道“陛下命我等前来”
不待其说完,李浈随即说道“知道了烦劳回禀陛下,刺客已身亡,可以继续赶路”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