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马也是爱刀之人?”王宗实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李浈腰间的那把精致的短刀。
李浈见状笑了笑,而后将短刀取下置于案上,道:“爱刀谈不上,只是一位好友所赠,盛情难却罢了!”
王宗实目不转睛地盯着案上的短刀,不待李浈介绍便抢先说道:“若不出本使所料,此刀为百年陨铁煅造而成,需由经验丰富的刀匠反复锻打千次,再以桐油淬火,覆土烧刃,所得宝刀通体黝黑,其纹如霜花、如松叶、如水波,如月晕,虽其貌不扬,但无论韧性还是硬度皆属神兵之类,至于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这些镶嵌的宝石倒显多余!”
王宗实侃侃而谈,显然对刀具的煅造颇为熟络。
李浈闻言笑道:“哈哈哈,既然王副使对此刀如此厚爱,那浈便将此刀赠与副使!”
说着,李浈起身将短刀双手呈上。
王宗实见状当即目露精光,但却是连连摆手道:“李司马友人所赠,那本使怎......”
“宝刀赠英雄,留在浈这里只会埋没了一把宝刀,王副使切莫推辞了!”
王宗实闻言当即不再推辞,赶忙伸手接过,同时口中笑道:“既然如此,那本使便......却之不恭了!”
接过短刀,王宗实的脸上现出一抹欣慰,而后轻轻抚摸着刀身,一丝凉意瞬间由指尖直透体肤。
“好刀,果真是好刀!”王宗实赞不绝口地笑道。
“只要王副使喜欢便好,也算是为此刀寻了个好归宿!”李浈轻轻笑道。
“哈哈哈,客气,客气了!”王宗实笑逐颜开,手中仍不肯将那短刀放下。
李浈见状稍稍顿了顿,而后轻声说道:“听闻仇中尉病重,如今神策军内的许多事便由王副使一人打理,想必是极为辛苦,还望王副使保重身体才是!”
王宗实闻言微微一滞,而后将短刀轻轻放下,笑道:“本就是份内之事,须得尽心竭力只求不负圣恩,至于其他,倒也未想得太多!”
李浈点了点头,又道:“呵呵,陛下自然明白王副使一片忠贞之心,但难保有些人心怀叵测,王副使还是小心些的好!”
王宗实冷哼一声道:“你是说马元贽?哼!只要仇公尚在一日,他马元贽便不敢造次!”
李浈闻言轻叹一声,道:“唉,话虽如此,可毕竟仇公病重,倘若真到了那么一天......”
“呵呵,若马元贽所想如此的话,只怕是他要空欢喜一场了!”
“哦?!”李浈讶异道。
此时只见王宗实面色微微一变,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当即一摆手说道:“有些事不便多说,无论怎样,仇公的人脉非是他马元贽所能相比的,人脉这东西,只要运作得当自可如臂使指!”
李浈闻言不由躬身笑道:“既然如此,倒是浈杞人忧天了,日后还望王副使在朝中多多提携才是!”
......
翌日。
天还未亮,鸿胪寺卿李璞便已出现在了李忱面前,脸上显得有些焦虑。
“若朕没记错的话,今日尚在休朝吧!”
李忱难得好好睡上一觉,却不想被李璞惊扰,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只见李璞面露惶恐,赶忙说道:“陛下恕罪,原本臣是不愿叨扰圣躬的,只是昨夜出了些事,特来奏请圣裁!”
“哦?出了何事,还必须朕来裁断?”
“今晨黠戛斯大相注吾合素来报,说是昨夜丢失一物!”
“何物?”李忱问。
“一把刀,原本是要献给陛下的一把刀!”李璞回道。
“献给朕的?!”李忱的脸色有些难看。
......
安邑坊,李宅。
“泽远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日若再没动静,明日你便该启程了!”
郑颢一进门劈头盖脸地对李浈说道,一脸的焦急之色。
“好戏今日才开始,养正兄急什么!”李浈仔细擦拭着一把漆黑色的障刀,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便如此胸有成竹?多少也该去探探风声吧!”
郑颢话音方落,便只见郑从谠不待通报便直接推门而入,一脸笑意地说道:“好戏开始了!”
李浈笑而不语,郑颢闻言赶忙问道:“陛下有旨意了?”
郑从谠点了点头,道:“嗯,宫里刚刚得来的消息,陛下命大理寺严查此案,据说只给了三日的期限,相信很快便会查到泽远头上了!”
“这只是第一步,那些御史们还没动静呢!”李浈将“障目”置于案上,口中笑道。
“这个倒是不必担忧,以那王宗实的性子得了宝刀自然不会藏着,御史台的人此时都在盯着王宗实,瞒不了今日的!”郑从谠大笑道。
李浈点了点头,道:“看来小弟我又要被请去大理寺喝茶了啊!”
“哈哈哈,一旦你到了御史台,明日便是想走也走不了的!”郑颢也不由笑道。
“不仅如此,马植本就是马元贽的人,此案又涉及王宗实,马植极有可能借此之机将王宗实彻查一番,以王宗实平日里的做派,想要查不出些什么都难啊!”
郑从谠显得很兴奋,毕竟这是本朝第一次对宦官有所冲击,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士子们的士气。
“一石二鸟,泽远好计策!”郑颢不由夸赞道,但随即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不过,即便扳倒了王宗实,岂不是便宜了马元贽么?”
李浈闻言笑道:“眼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仇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