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方!难道你想造反不成?!”高骈顿时一声厉喝,同时横跨一步挡在李浈身前。
此时最重要的乃是保护李浈的安全,高骈了解张直方,生怕其在冲动之下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否则张直方一死事小,到时定然要牵连到张仲武,无论张仲武反不反,对于大唐来说都将是个可怕的灾难。
张直方闻言冷笑连连,而后面带不屑地说道:“造反?呵呵,谁知道?朝廷钦命的幽州行军总管在井陉县城遭遇回纥藩贼,最终不敌命陨沙场,你们大可放心,到时本将自会奏请陛下为你们请上一功的!”
“这全井陉城的百姓都在看,难不成你还能将这全城人都杀了么?!”高骈当即怒道。
此言一出,却不料张直方仰天大笑,而其身后众将也是个个面带嘲弄之意地哄堂而笑。
紧接着张直方望着高骈笑道:“哈哈哈!不错,我杀不了这全城的百姓,但你尽管去问,看这全城几千户的人谁敢与你作证?!”
“你......”高骈顿时语塞,此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小觑藩镇的力量了。
“下官愿意作证!”
话音方落,便只听张直方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县蔚张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虽然脸上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但看上去却充满坚毅之色。
“你?!”张直方冷笑着,而后向周围众将使了个眼色,随即只见一名武将冲上前去,扬起手中横刀搭在张佐肩头,问道:“你再说一遍?”
眼见如此,李浈不顾众人阻拦缓步走向前去,一直走至张直方跟前,张直方面带得意,李浈面目含笑,二人四目相对不过咫尺。
与张直方注视片刻,李浈这才微微一笑,道:“张将军,如果我是你的话便不会这么蠢,念你对大唐尚且还算忠心,我劝你一句,就此罢手!”
虽然与张直方初次见面,但李浈毕竟来自后世,对张直方其人也算颇有了解,此人虽脾性乖张暴戾,也多虐待下属,但归根结底也算是一位忠臣。
史书曾记载,在黄巢兵临长安时,当时身在长安为官的张直方自知京城不保,便率先至灞上迎接黄巢大军以此骗取黄巢的信任,当黄巢率军进入长安后,张直方又冒着生命危险暗中收留保护了许多不愿投降黄巢的朝臣,同时秘密联络时任凤翔节度使的郑畋,且为其提供黄巢军的一应情报,但不料却最终被黄巢察觉而被其诛杀三族。
由此可见,张直方其人绝算不上什么奸佞小人,相反在那样动乱危险的时期仍旧表现出忠君爱国之操守气节,而李浈也正因熟悉这段尚未发生的历史,所以对张直方更多的还是欣赏与敬佩。
而在李浈看来,既然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走向,那么张直方此人还是值得一救的,所以在此之前李浈也不止一次地算计着如何将张直方放在自己身边,有自己时刻盯着他,想来也能避免日后的那个悲剧。
但不料这张直方倒还的确“不负盛名”,蛮横之态竟比江陵府的严恒还要更胜一筹,严恒好歹讲理,而张直方这货简直就如同那些尚未开化蛮夷獠子,凡事只讲拳头,却丝毫不讲道理。
张直方闻言后眉毛微微一挑,倒也尽显恶霸本色,对李浈笑道:“你若是只会动嘴的话,我也劝你一句,莫要再多费唇舌了,本将军长还没真的怕过谁?!”
正在此时,张直方只觉小腹一凉,赶忙低头望去,不由得面色大变。
只见李浈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障刀,刀尖正巧透过铠甲的缝隙直达皮肉,只消稍稍一用力,自己这条小命便算彻底结束。
而张直方的异样也使得身后众将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正要上前将李浈拉开,却不料张直方一摆手,道:“站着别动!”
因李浈与张直方二人相距不过咫尺,再加上李浈似乎有意遮挡,所以众将并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状况,而此时听闻张直方之言后,众将这才一脸警觉地退了回去。
面对泰然自若的李浈,张直方这才后悔小看了这个略显瘦削的少年,但口中却依旧不肯认输,只见其冲李浈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若敢伤我分毫,我保你死无全尸!”
李浈闻言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右臂只稍稍一用力,张直方顿觉小腹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甚至能感觉并想象得到自己的血液顺着刀尖缓缓流淌而出的样子。
“张将军,依你的性子恐怕即便我放了你,你也不会饶了我,所以你这句话对我并无太大的威胁,刚才已经说了,我念你还算是名忠直之臣,不想看你一步步走向绝路,现在我还是这句话,就此罢手吧!”李浈脸上泛着笑,但在张直方看来,那张脸却宛若恶魔。
“杀了我,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张直方冷冷说道。
“杀了我,你同样也活不了!即便你能封得住在场众人的嘴,也封不住这全城百姓的口,朝廷终究会知道,到了那时卢龙藩镇面对的势必将是朝廷的讨伐大军,战祸皆因你一人而起,这后世的骂名你是背定了!”李浈说话的声音极轻,以至于也只有张直方一人听到而已。
“呵呵,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虚名?你以为这番话便能吓得住我?”张直方一脸的不屑,但因被人挟持确实有失脸面,所以声音倒也一直不敢太大,也只限于李浈能听到而已。
闻言之后,李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