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骈闻言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我建议即刻绕至官道而行,既是回纥残兵,想来他们定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官道上出现!”
“好,就依千里兄所言!”李浈当即表示同意,而后又走至牛车前冲不明所以的赵婉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道:“婉儿,接下来恐怕得委屈你与我骑马而行了!”
......
与此同时,张直方部自易州出发,越过定州刚刚进入了镇州地界,然而当真正深入镇州之后,张直方才发现自己揽的无疑是个苦差事,在这偌大的镇州地界上要找一千回纥骑兵无异于海底捞针,更何况这些回纥骑兵根本不会与自己正面交战。
短短两日之内,张直方派出数十路斥候深入镇州各地寻找回纥骑兵的下落,但除了那些被毁于一旦的村落之外一无所获。
敌军下落不明,无疑令张直方大为恼火,空有两千兵马却无从着力,而另一方面各地仍在不停地上报回纥骑兵捣毁村落的消息,不过据这些消息来看,回纥骑兵大多聚集在镇州西南一带。
而此前张仲武得到的消息是在镇州北部活动,所以才命李茂勋所率的一千骑兵自镇州以北的蓟州而发,而如今来看显然这些回纥骑兵并不打算偏居一隅,而是采取了游击战术四处袭扰,在这无疑又为张直方的进攻增加了难度,另一方面也使得李茂勋的一千骑兵失去了其原有的功用。
营帐之内,张直方的脸色铁青,原以为至多七日便能拿下的区区一千回纥骑兵,此时看来却已变得遥遥无期,虽然已命人前去通知李茂勋改变原作战计划,但这并不能让张直方那颗原本就暴躁的心镇静下来。
“该打探到的一样没有!本将留你何用?!”
张直方抬脚将一名斥候士兵踹翻在地,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其脸上,顿时那斥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殷红的血痕,但即便如此,那斥候还是马上跪倒在地,口中忙不迭地连连求饶:“将军饶命!小人知罪!”
话虽如此,身为军中斥候,他已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却仍逃不掉张直方手中那根马鞭。
“将军息怒,回纥骑兵本就......”
此时一名偏将着实看不下去,不由得出言劝阻,但话还未说完便只听张直方怒声骂道:“闭嘴,本将如何决断何须你来多言,若有下次本将军法处置!”
闻言之后,那名偏将随即垂首不语,但双目中却划过一道深深的怨恨之色。
与此地氛围截然不同的是,在镇州西南处,一支三百人的骑兵部队正顺着官道快速向前推进,而其前进的方向便是镇州西南侧的一座县城,井陉。
在高骈的建议下,李浈选择从官道而行,既是官道,自然经过的城镇便要多一些,而井陉便是李浈等人前方所遇到的第一座县城。
然而此时此刻李浈等人却不知道的是,就在井陉县外围数十里处,一场李浈前所未遇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千里兄,我们还有多久能到井陉?”李浈稍稍减缓了速度,冲高骈问道。
而在李浈身后,赵婉紧紧揽着自己心爱男人的腰身,虽还不习惯马背上的颠簸劳累,但此时此刻赵婉的心却是感到无比幸福。
“估计今晚天黑前能赶到!”高骈答道。
李浈点了点头,道:“那告诉兄弟们自现在开始便不休息了,到了井陉我请兄弟们喝酒吃肉!”
“哈哈哈!这帮杀才早就馋了,泽远这话还不得让他们都疯了!”高骈大笑道。
“呵呵,兄弟们跟着我从京城到幽州这一路还没正经吃顿好的,这也算是我犒赏兄弟们一顿吧!”李浈笑道。
李浈心中清楚,收买人心也好,体恤部下也罢,要想让别人为自己卖命,那么自己便首先要将别人当做一个人,而不是挥之即来喝之即去的奴仆。
李浈前世本就是贫苦出身,所以他知道也能体会到小人物的不易,而作为社会最底层的他们,所希望得到的也许并不都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更多是只是一份尊严和一顿饱餐。
正如李浈所料,在听说到了井陉能有一顿酒肉之后,众兵将无不欢呼雀跃,虽然今日还要挨上一整天的饿,但究其心底对李浈还是心怀感激的。
甚至就连骨朵达听闻之后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快些到达井陉,而在酒肉的催使下,众人快马加鞭向着井陉一路疾驰而去。
于此同时,井陉县城之内。
县蔚张佐与兵曹正在匆忙调集城内可用兵力,原本安宁祥和的县城之内顿时也变得风声鹤唳。
就在几个时辰前,张佐得到消息,自己所在的这座县城周围凭空出现了大量回纥士兵,在将县城周围的所有村庄洗劫一空之后,夹着汹汹之势直扑县城而来。
当时张佐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些回纥人疯了!
无疑,张佐虽然不知道这些回纥士兵从何而来,但镇州乃是河北三镇腹地,东面和北面有卢龙军,西有成德军,南有义武军,这些回纥人如今不仅出现在这里,而且竟还妄图进攻县城,这显然大大超出了张佐以往对于回纥人的认知。
然而虽超出常理之外,但回纥士兵的围城却已是迫在眉睫,井陉县城内可战兵力不足八百,便是算上那些老弱残兵也仅仅一千余人,而张佐得到的情报却是城外有不下三千回纥士兵。
三千回纥士兵对于这座小小的县城来说已是一个恐怖的噩梦,更何况县城的城防已是多年未经修缮,想要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