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朝廷敕命河南道巡察副使李浈,特来许州面见崔使君,速速打开城门!”李浈昂首说道。
闻听此言之后,老者与商队众人无不骇然,他们做梦都不曾想到一路上坐在自己牛车上的竟是河南巡察副使,更不曾想到这位副使竟是如此年轻。
而守城郡兵闻言后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竟冲李浈笑了笑,道:“使君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还望李副使莫要为难小的们!”
那五名老兵见状当即便要冲上前去,却只听李浈沉声喝道:“回来!城头的弓弩手早已瞄着你们,只要你们上前一步定被射成筛子!”
那五名老兵还不曾说话,便只见李浈迈步向前,面对城头的弓弩手竟是毫无惧色。
“使君不可......”一名老兵立时被吓得面色如土,正要跟上,却只见李浈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站在原地,他们不敢伤我!”
都说晚唐时期藩镇拥兵自重,对于朝廷之命阴奉阳违,直到眼前今日这一幕发生之后,李浈方才真正领会到这其中的艰难。
一个小小的忠武节度使竟然敢公然拒绝朝廷的巡查副使入城,此事若发生在初唐,甚至盛唐时期的话,恐怕过不了一日便会有讨伐大军而至。
而此时此刻,李浈虽为巡查副使,但却没有半点朝廷命官应有的威风,反而被这么几名小小的士兵挡在城外,这副使做得实在有些憋屈。
不过李浈心中清楚,此时自己可以仰仗的也唯有眼前的忠武军了。
“李副使!还请您就此止步,否则城头的弓弩手怕是会对您不利!”那名郡兵队正指了指城头对李浈笑道,其脸上的那抹笑在李浈看来却是那么地扭曲。
李浈闻言后却是淡然一笑,脚下依旧缓步向前,终于那名郡兵面色有些难堪,扬起手中横刀对李浈怒声说道:“李副使,您记住这里是许州,不是京城!莫要再往前了!”
身后不远处,五名老兵握着横刀的手咯吱作响,五双杀机迸射的目光紧紧盯着李浈,一旦对方胆敢动手他们已随时做好了拼死上前的准备。
而那老者与周围客商也不禁为李浈暗自捏了一把汗,藩镇自重早已成为常态,所以在场的所有人竟都没有丝毫意外,更多的只是抱着一丝看热闹的心境。
唯那老者望着李浈身上已是冷汗淋漓,双掌合十于鼻尖前,口中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最终,李浈走到那名郡兵面前停下了脚步,对那郡兵微微一笑,道:“你刚刚说这里是许州不是京城?那本使问你,这许州又是什么地方呢?”
李浈虽年仅十六,身材也略显瘦弱,但论身高已是与成人无异,甚至比那郡兵还要高出一些,面对李浈凌厉的目光,那名郡兵言辞闪烁,支支吾吾不能作答。
“不知道?那本使告诉你,是大唐!”李浈突然厉声喝道,尤其“大唐”二字说得铿锵有力,周围郡兵听了顿时被吓得一激灵。
“单凭你方才那句话,本使便可认定你们的崔使君有谋反之意,只待神策大军亲至,便能让你们这忠武军消失得干干净净!到了那时你猜崔使君会不会拿你们这些人来向朝廷请罪呢?”李浈横眉怒目,杀机隐现,使得周围郡兵竟不敢与其对视。
“小......小的......”那名郡兵队正顿时吓得面如死灰,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使要面见崔使君,若你不开城门的话本使这便离去,但明日站在许州城下的可就不是本使了,而是十万神策大军!所以现在崔使君与忠武军的命运就在你手上了!”李浈的语气变得稍稍缓和,脸上也恢复了先前的笑意。
那名郡兵左右四顾,犹豫不定,见周围同伴皆是一副魂不守舍之状,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李浈见状,再度笑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本使这便告辞了!”
说罢之后,李浈转身便走。
......
许州城,忠武节度衙门。
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稳坐上首,下方两侧站着的则是几名忠武军武将。
而此男子便是忠武节度使崔延。
“使君,听说宣武军除了汴州留了少量守军外,几乎全军都放出去了!不知孙简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想造反不成!”一名武将说道。
崔延生得方脸细目,塌鼻高颧,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鸷,听闻此言之后,只见其微微一笑,眼睛瞬即眯成了一条缝,“这个自由朝廷来操心,我们要做的是紧闭城门、静观其变,说不得最后能收些渔人之利!”
“可是万一日后朝廷因此怪罪下来的,我们也不好应对,毕竟巡察使还在河南境内,若是以此质询的话......”另一名武将不免担忧地说道。
“怕什么,我们未出辖地,而且也未见朝廷的兵符,即便巡察使真的带了兵符来求援,我们也只需要拖上一拖,而后......”说着,崔延的脸上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启禀使君,朝廷的巡查副使来了!”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侍卫禀报。
闻言之后,崔延顿时脸色一变,怒声叱道:“放肆!没经过本使应允,是谁把他放进来的?!”
“呵呵,看来使君很不欢迎在下啊!”
崔延话音方落,便只见李浈出现在了堂外,正面目含笑地望着崔延。
见状之后,崔延脸上竟是瞬间转怒为笑,起身几步走出堂外,对李浈说道:“哈哈哈,想来这位便是近日在京城赫赫有名的泽远贤侄吧!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