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山脚,一声筋脉尽数被秋水剑气绞碎,半边身子被压在岩石下得孟昇之,带着最后一口气凝神去想要看清无量山上刻着的那几行字:
“吾必亲赴山海会,斩尽仙盟走狗,杀尽阎狱小鬼,十州修士可敢与我一战否?”
落款——“秋水李云生”。
“李云生?”
看到这落款孟昇之先是一阵茫然,继而瞳孔骤然扩张,然后用尽周身最后一丝气力用那沙哑的声音放生狂笑道:
“李云生,是秋水余孽李云生,哈哈哈,我死的不冤,死得不冤,哈哈哈……”
他那尖涩的狂笑之声久久地回荡在这片山谷。
站在矮山山头的李云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句话都没有说。
待到这无量山再无任何声息之后,他收好琥珀剑,然后从那松树上跃下。
“得快些回去做饭了。”
他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准备下山时,那一直躲在树后的无量山断臂小弟子忽然走了出来,他提着一柄短刀颤颤巍巍地拦在李云生身前。
“你想杀我为他们报仇?”
李云生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那断臂弟子一面目光警惕地看着李云生,一面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咽了口口水道:
“我知道你,我,我知道你秋水余孽,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就能飞黄腾达,就能,就能一步登天。”
“你叫什么?”
李云生问他。
“秦,秦鹏。”
那断臂弟子道。
李云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如果今天,今天不试试,我可能,可能以后连遇到你的机会都,都没有。”
那秦鹏目光坚定道。
看得出来,他真的想出人头地,真的想一步登天。
李云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没再理会他,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
看着李云生背对着自己,那秦鹏的呼吸开始变得异常急促,他一面平复着自己呼吸,一面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的秦鹏,想想你被人虏去的妹妹,想想你饿死的爹娘,这个人已经对你掉以轻心了,你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咬牙,提着手中的短刀,将周身真元全部调运的双足跟双手上,脚下猛地一蹬地,整个人握着短刀,整个人飞旋着化作一阵风,朝李云生后心刺去。
只是他的才不过进入李云生周身一丈的范围,整个身体就好似那血泡一般炸开,化作一堆污秽跟碎肉散落一地。
而李云生则看也没看身后一眼,继续前行着,最后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山林中。
傍晚。
天气已经入秋,太阳落下后,山林间的空气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葱翠雨滴的风蝉山,不时能见到几片黄叶林,大概再过一个月,这满山葱翠,就要换一身红衣了。
风蝉山山脚,也即是风蝉庄的入口处,一名绯色罗衫的女子双手托腮,已经坐那儿等了许久,她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来踱步,来来回回,一脸的焦虑。
而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她起身踱步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直到天色快要彻底暗下去时,一个背着剑身形瘦长的男子出现在在风蝉山山脚下,这女子立时如一阵绯色的风扑向那男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庄内这些桑家子弟都不敢相信,这个坐立不安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家主桑小满。
而那男子自然就是李云生了。
接下来连续五天,李云生都这般早出晚归,而桑小满则必定准时在这山脚下等他回来。
东方璃觉得很奇怪,有一天便好奇地问桑小满:
“这六圣应该对李云生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就算有威胁,你在这里等着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而桑小满是这么回答她的:
“我这小师弟做起事来很喜欢拼命,总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遇到强敌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退让,而是如何以命相搏,他那功法也全是些搏命的功法,而我坐在这儿,就是想让他知道,家里还有个人在等他,这样再遇到强敌准备拼命的时候,就会考虑考虑是否值得。”
这番话让东方璃对桑小满又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她从没喜欢过一个人,自然也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可桑小满言语之中对于李云生的关切她是懂的,能为一个人设身处地地想到这个地步,这让她很是钦佩。
这六天风蝉庄很平静,特别是白天,晚上要热闹一些,特别是在李云生做好饭菜,一群人坐在桌边吃饭的时候,桑小满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逗弄张帘儿跟许悠悠,东方璃跟李云生探讨着修炼上的功法,许悠悠脸红着让李云生吃完饭陪她下一盘棋……
在这种平静与热闹交织下,就算是东方璃这种对亲情很淡漠的人,都不由得对这庄子的氛围眷恋了起来。
只不过比起风蝉庄的平静,此时十州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六天时间,仙盟六位六爻圣手,皆被秋水余孽一人斩杀。
而他无量山上的那行字,不但对仙盟跟阎狱视一种羞辱,同时也是对十州修士赤裸裸的挑衅。
一时间十州风云际会,无数修士开始动身前往昆仑山海会。
这些人中有些事听了仙盟跟阎狱的传唤,有些是为了杀死秋水余孽扬名立万,有的是觊觎传闻中秋水的秘密,有的则单纯只是为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