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巫女的灵力,对于他来说是足以致命的剧毒。可是要想逼出他体内的病根,非得以毒攻毒不可。朔月的想法是这样的:纳兰暝的命无疑硬过那只恶灵的命,只要将注入的灵力控制在足以消灭恶灵却不危及纳兰暝的性命的程度,便可完美地解决问题。
反正那家伙是吸血鬼,只要没死了,伤得再重也能恢复完好。
实际上,她几乎就要成功了,不,应该说,她已经成功了。
只是,她忽略了一个道理,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即使是最弱小的爬虫,在将死之际,也会拼尽全力,背水一战,哪怕只能在敌人的身上蛰出一个小小的肿包,更何况,她的对手是一只在暗处蛰伏了几十年的恶灵。
当这只恶灵在灵力的驱逐下,即将消散殆尽的时候,它那早已逝去的生命,迎来了最后一次的爆发。
纳兰暝的右手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整只扎满了银针的胳膊便抬了起来,五指并拢,对准了朔月的胸口。
此时的朔月,仍旧紧闭着双眼,继续将她那庞大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纳兰暝的体内,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纳兰暝体内的恶灵被彻底消灭,纳兰暝的右手贯穿了朔月的胸膛,这两件事,戏剧性地发生在同一瞬间。
朔月的最后一丝灵力,与恶灵的最后一缕妖气,缠绕在一起,相互湮灭,最终消逝于虚无。覆盖在二人身上的光芒渐渐散去,残留下来的,只有两具鲜血淋漓的躯壳。
当纳兰暝清醒过来时,他看见了,坐在他面前的博丽朔月,看见了她那被贯穿的胸膛,以及自己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朔月说着,笑着,倒在了纳兰暝的身上。她的血液从胸口那大得吓人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将二人的衣衫染成了一片殷红。
纳兰暝的大脑一片空白,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此时的他,只认识到两件事:
其一,朔月死了。
其二,凶手是他。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绝不,如果他能容许朔月死在他的眼皮底下,那他就不是纳兰暝了。
没时间多想,也什么都不必去想,纳兰暝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扶起朔月那逐渐冰凉的身子,对着她的嘴唇,一口吻了上去。
那是如流动的鲜血一般炽热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