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爷让管家下去摆饭就跑回屋跟顾氏商量着宁妙的事情了。
宁老太太突然找不到人,都快被气死了。但人来得太多,下人又太少,只好她自己跟宁大爷夫妇忙着布置。
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终于在正厅里摆了四桌主席,两桌男两桌女的。又张罗了让抬东西的士兵下人的饭菜。因为宋濯带来的人太多,宁家旧宅和新宅能摆都摆满了。
宋濯与护国将军张竟,越城的陈国侯和永申侯等几名高官一桌。宁大爷、宁二爷带着自己的儿子与越知县等坐了一桌,宁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媳与宸王妃众贵夫人坐了一起。
宁香没来,未出嫁的姑娘家没有入席。
众人吃到一半,突然从外面走进一名白衣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小丫鬟,抱着琴进来。
那白衣女子长得嘛,也就那样,其实挺漂亮的,但也就那种普通漂亮那种。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气质……呃,并不是说有多高贵。而是一种自命不凡的,狗眼看人低的傲。
她微微仰着下巴,眼要抬不抬的,好像自己是公主一样,一副高高在上,所有人得捧着她的样子。那副样子,别提让人多隔应和讨厌了。
宁老太太和宸王妃看到宁妙,一口饭差点就喷了出来。
认识她的俱是一脸好奇,但这里大多都不认识她,见周围静了静,都抬头看她,心里直嘀咕,这女的是谁?居然板着这样的死人脸出现在这里!
只见宁妙小下巴微微抬了抬,那丫鬟就把琴摆到离主桌不远,宋濯正对着的位置,宁妙坐下,接着就开始弹曲。
这曲子……其实弹得挺好的,就是太艳俗了!
众人俱是一怔,个个脸色古怪地扫了宁二爷这个当家人一眼,这……下聘的日子,请个妓子来弹琴不太合适吧!
顾氏也感到气氛有些古怪,但宁妙一弹琴,她就笑了。因为她觉得宁妙琴弹得极好!
宁二爷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劲儿,不过见宁妙超常发挥,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对宁妙的琴非常有信心。他就是爱听琴的人,以前在花楼里经常听,好的坏的,他都听了个遍。
而他听过最好的琴是暖春楼的头牌香玉姑娘的琴。不止是他觉得好,就是与他一起听曲的无不赞赏,香玉姑娘的琴是整个越城有名的。
宁妙这个女儿,是他与顾氏都花了心血培养的。希望培养出一只金凤凰来。琴棋书画,样样都让宁妙学。所以宁妙觉得自己是其他姐妹是不同的,比所有姐妹懂得都多,更有才华,所以才这么傲。
而宁妙学得最好的是琴。宁二爷还指点她。练了这几年,宁二爷觉得宁妙弹得比香玉更好。
宁二爷和顾氏见宁妙弹得这么好,都暗暗点头。但其他人却是越听那脸色越古怪,个个一脸惊呆地扫视着宁二爷。
宁二爷一怔,哪里不对了,指着宁妙道:“哈哈,弹得真好。”
傍边的一名官员嘴角一抽:“呵呵……”
宁二爷又偷瞟宋濯的表情,宋濯那脸色越冷冷的,他傍边的护国将军张竟却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一口茶喷了出来,他想哈哈大笑,但想到这是宋濯下聘的日子,不敢下宋濯的面子,只好使出了吃奶的劲忍住了。
张竟忍笑忍到心肝痛,回头望向宁二爷:“这个……宁家二爷是吧……”
“是是!这位是护国将军吧!”宁二爷立刻哈着腰笑着。
“我想说……咳……”张竟又忍了忍笑,绷得一脸严肃:“今天怎么说也是世子下聘的日子,这是百年好合,白头皆老都是主旨啊,这么庄重的场合,还有贵夫人在场呢,宁二爷请个妓子来弹唱好像不太好吧!”
此话一出,全场都是静了一静,俱用赞同的目光扫视过来。
宁二爷和顾氏一怔,被气得一个倒仰,就算那是护国将军,他们也想刺回去,谁知道正要张嘴,就碰到了所有人那一脸认同的目光,宁二爷和顾氏的话就噎住了。
难道,这里所有人都认为宁妙是妓子?
那边宁妙正弹得投入,特别是周围越来越静,她就觉得所有人被她琴音所摄,没想到,张竟张嘴就是——妓子!
宁妙气得碰地一声拍在琴弦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望向她。
宁妙大怒,站起来:“你说谁是妓子?谁是低贱的妓子!”
张竟是正二品的护国将军,岂是任人呼喝的,冷喝一声:“你不是妓子,你哪里跑来的?弹什么琴!”
宁妙高傲地仰了仰头:“我是宁妙。是宸王世子的表妹!”
“她是我女儿。”顾氏急道。“才不是妓子。”
周围一噎,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人人用古怪的目光扫视着宁妙和宁二爷夫妇。
赵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虽然是商户吧,但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不是贵女们的才艺表演,突然跑出来弹唱,与妓子有何区别!哪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会跑到一群大老爷中间弹唱的!”
“赵夫人!”赵夫人张嘴闭嘴的妓子,顾氏恨不得跑进去把她的嘴巴给扇烂。
“既然不是妓子,跑出来弹什么唱什么?”宋濯那绝美的眸子冷冷发扫射过来,让人没由来的背脊发寒。“滚回去!”
怎么说也是宁卿的堂姐,居然做出这么轻浮的事情,宋濯别提多隔应了。
宁妙被宋濯一喝,又是气又是怒,但她突然想以多年前那一个茶盏,没由来的身子一抖。
宁二爷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