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法师道:“若我与柳三哥交手,久持不下,一旁保镖,必定一哄而上,即便放翻了柳三哥,这笔账,怎么算?这哪叫决斗啊,这叫群殴,形同泼皮无赖一般,为贫僧所不齿,若传到江湖上去,贫僧颜面丢尽,何以立身处世,还不如单打独斗,死在柳三哥剑下痛快呢。”
龙长江讨个没趣,脸吊得老长,抬眼望去,商山四皓,如今只剩了一皓啦,估摸此人也是假货,便指着白发白髯者,讥道:“喂,老神仙,你咋不现真身?”
老翁手抚白髯,道:“真身?老朽便是真身呀,吾乃四老之一,东园公是也,商山三老已归道山,唯我修道成仙,独活至今,忽昨日,三哥来访,邀老朽去水道走一遭,老朽道,去下水道干嘛,臭死人啦,不去。三哥连骗带哄,拉着老朽就走,到这儿一看,哪是下水道呀,画栋雕梁,楼宇重叠,原来是个大户人家,不过,你们这些人,行事诡异,谈吐古怪,老朽根本就听不懂,像是到了异国他乡,越听越乱,不知你们想干啥,是老朽傻了,还是你们疯了?真个搞蒙逼了。”
龙长江“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你就接着装吧。”
见东园公旁的柳三哥,双臂抱胸,盯着自己,歪着脑袋嘻笑,心中火头一拱,怒道:“嗬嗬,姓柳的,好大胆,你终于来啦。”
柳三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龙长江:“有何贵干?”
柳三哥笑道:“哥办的事,你肯定不乐意。”
龙长江道:“但说无妨。”
柳三哥道:“说了无用,不如不说。”
龙长江道:“其实,你不说,本帮主也知道。”
柳三哥道:“哟,几天不见,龙帮主会算命啦?”
龙长江道:“嘿嘿,你无非是想说一件事。”
“啥事?”
龙长江道:“老帮主不是你杀的。”
柳三哥道:“错,我再怎么说,你也不信,哥说那干嘛。”
龙长江讥道:“莫非,你想说,老帮主是你杀的?”
柳三哥道:“更错,人不是哥杀的,哥背那黑锅,有病啊。”
龙长江道:“可惜,没人会信。”
突然,从保镖中,挤出一个黄脸婆来,两鬓些须花白,容颜暗淡,身穿蓝布衣裤,脚着黑布鞋,腰间系一条黑腰带。
一个水道女佣,这会儿,干啥来啦?
龙长江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是谁,会不会又是三哥的人?今儿,三哥的人来得不老少呀。
这小子朋友太多,啥样的异人都有。
三哥也犯嘀咕:会不会是文弱书生要你命所扮?刚才,站在阴司鬼身旁的小老头,不见了,这会儿扮成女佣,又上场啦,不知耍啥阴招?前些时,哥险些折在他手里,得提防着点。
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莫名错愕。
黄脸婆挤到龙长江与柳三哥之间,站住了,向龙长江福了一福,道:“龙帮主,贱女知道杀老帮主的凶手。”
黄脸婆嗓音沙哑,从声音听不出她是谁。
龙长江不信,道:“唔,谁,谁是凶手?”
黄脸婆道:“我,贱女,才是杀老帮主的凶手。”
龙长江仰头大笑,道:“哈哈,你,就你这付德性,能杀家父!”
就黄脸婆的这付尊容,确实,连接近老龙头都不可能,遑论谋杀!
倏然,龙长江脸色一沉,喝道:“大胆贱人,说,你是什么人!”
黄脸婆不慌不忙,摘下头上发套,扔在脚下,咦,竟然是个寸发不留的光头,头顶还有六个香疤,接着,手在脸上一抹,将人皮面具掷在地上,一张清丽绝世的俏脸,呈现在众人眼前,延颈秀项,楚楚可爱,蓝布衣衫,遮掩不住美女胎子,苗条丰腴的曲线,在粗鄙衣衫下,隐约可见,美女神色哀婉,环顾周遭,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可怜。
哇喔,此人不是七姨太葛姣姣么,她恁地也来啦!
龙长江喝道:“拿下。”
即刻,不怕死飞纵而出。
葛姣姣动作更快,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脖子上,道:“别靠近,靠近,我就自杀。”
语声决绝,语音清朗。
像换了一个人般,刚才沙哑的嗓音,消失殆尽,毕竟是昔日秦淮河上的歌女,变声演戏,乃雕虫小技耳,此刻,才显露出她的本真嗓音。
龙长江忙道:“停。”
不怕死止步,怏怏返回。
葛姣姣道:“龙帮主,待贱女当众把话说完,听凭区处,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龙长江道:“大胆贱女,不会是柳三哥派来的吧?”
葛姣姣道:“跟三哥毫不相干。”
柳三哥插话道:“哎哟喂,龙长江,说话牙齿笃笃齐哟,啥事都往哥身上扯,有意思么?”
龙长江道:“你杀了家父,我已吃定在心,任你百般花样翻新,也休想翻案。”
三哥道:“行,那就扯吧,反正哥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冤多不惧,多多益善。”
龙长江道:“若心中无愧,就在一旁听着,别插嘴。”
三哥道:“愧啥愧,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说着,三哥向葛姣姣移近两步,欲紧傍其身,以防不恻,葛姣姣却道:“站住,三哥,你若靠近,我这就自尽。”
三哥只得止步,道:“哥没旁的意思,只想救你一命。”
葛姣姣道:“三哥差矣,今日到此,贱女只求吐露真相,之后,一死了之,去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