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长江道:“你懂个屁,这是崔大安自找的。”
阴司鬼王算盘趁机道:“得让姓崔的尝尝苦头,其言太过张狂。”
龙长江沉着脸,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场中打斗,对龙黄河表面上既不赞许,也不呵斥,其实,心内暗自欢喜,纵容其胡来。
小龙头急得抓耳挠腮,却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龙黄河见老大没发话,知是深得其心,打得就更起劲,一柄朴刀耍得泼风也似,上三下四,向崔大安夫妇夹头夹脑劈去,凶险狠辣,崔大安不敢大意,手中长剑,指东打西,一套达摩剑法,使得气完神足,滴水不漏。
五打二,对身经百战的崔大安夫妇来说,算不得啥,在这五人中,其中三人是龙黄河的敢死队,他们的外号是不怕死,死不怕,怕不死,这三人打得最凶,尤其是怕不死,此人进攻时,只有杀着,没有防守,即便露出空门,也毫不忌惮,一味猛打猛砍,纵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好像就怕自己死不了似的。
崔大安听说过怕不死这个人,今儿遇上了,颇感棘手。
他粗中有细,道行极老,今儿这场拼杀,能不死人最好,可为日后转圆留有余地。
若真将人杀了,沾了血,两家的梁子,怕是打上死结,有些难解了。
在道上混,多个朋友,多条路。即便结下梁子,也别闹成不共戴天的冤家对头。
饭还得吃,镖还得走,能用嘴化解的梁子,就尽量不要用刀去化解。
这“怕不死”的打法,不是作死么。
起初,崔大安只是一味防守退让,见龙黄河与怕不死,像是看破了他心思,步步起酒劲,越打越起劲,崔大安恼了,剑光暴炽,腾龙飞电,将龙黄河、皮蛋黄等人,逼退三步。
怕不死见另两个伙伴,正缠着何桂花,崔大安一侧,露出破绽,心下大喜,逼近一步,一刀砍去,欲卸下崔大安一条胳膊,岂料,崔大安身影一闪,避过来刀,剑头在刀背上一搭,当一声,怕不死刀头落地,与此同时,左掌穿出,拍向怕不死胸口,这记少林达摩掌,看上去轻飘飘,貌不惊人,却是一记杀着,崔大安不忍同道相残,手下留情,只用了六七成功力,怕不死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人高马大,吸一口真气,起手相迎,对了一掌,只听得“嘭”一声,怕不死偌大个头,登登登,连退五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左臂骨折,挂落胸前,哇,喷出一口鲜血,好个怕不死,右手撒刀,在地上一撑,纵身而起,却立脚未稳,眼冒金花,栽了个狗啃泥,仰头叫道:“奶奶的熊,老子跟你拼啦!”钢牙一咬,再从地上爬起,这回眼睛一黑,朝天栽倒,不死不休,一骨碌,又从地上挣起,见眼前黑影一闪,以为是崔大安,冲上前,全然不顾挂在左侧晃荡的胳膊,右臂一把将黑影拦腰抱住,死不松手,口中叫道:“弟兄们,别管老子,斩了姓崔的。”
水道众人见了有急的,有气的,有笑的,有摇头的,满堂大哗。
其实,怕不死抱住的不是崔大安,是笑里藏刀皮蛋黄,这时,崔大安若趁机杀了他俩,唾手可得,崔大安又好气又好笑,却下不了手,转而向不怕死与死不怕,连攻两剑,将其逼退,对何桂花道:“桂花,咱走。”
龙长江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想走,没门儿!弟兄们,拿下姓崔的!”
瞬间,四大门神从大堂的四个角落腾身而起,一落地,便一字儿排开,一溜儿脚着芒鞋,紧身褐色道士装束,封住大堂出口,拔剑出剑,快如闪电,长剑削出,剑尖破空之声暴炽,刹时,剑气森森,逼人眉睫,截住崔大安夫妇去路。
同时,龙黄河点了怕不死的穴道,松开箍住皮蛋黄的右臂,皮蛋黄挟着他,扶到大堂边上,交保镖看护,当即返回,加入拼杀。
龙黄河、皮蛋黄、不怕死、死不怕,不依不饶攻向崔大安夫妇后背,崔大安在与龙黄河等人厮杀其间,瞥一眼大堂出口的森寒剑气,由不得心头一凛。
崔大安是从刀剑矢石中杀出来的英豪,经过的苦战恶战,难以计数,什么阵势没见过!
也许,四大门神听说过崔大安是个光明磊落的豪杰,对他心生敬畏;也许,他们觉得于情于理,对崔大安夫妇猝然动手,有失公允;也许,他们觉得以多胜少,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尤其是,对手中还有个女流。
当时,四大门神并未动手,只是截住了夫妇俩的出路。
不过,四柄长剑所指,剑尖散发出的凌厉剑气,森寒逼人,隐隐透着一股死亡气息,压迫着崔大安的眉睫,这种临近死亡的不祥预感,他还真是平生第一回遭遇。
夫妇俩与龙黄河等人交手之际,崔大安向何桂花丢个眼色。
夫妇俩情深似海,形影不离,身经百战,配合默契,一个眼色,一个手势,一个微小的肢体动作,便能了然对方的用意。
那个眼色的意思是:桂花,一会儿我冲开个口子,你赶紧走人。
何桂花杏眼一嗔,微呈不屑,意思是:决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其实,崔大安明白,自己这个眼色,多半是白丢,何桂花的脾性,没人比他更清楚,既然她不同意,再劝也是白搭。
如今,要么倒在迎宾堂,要么打出迎宾堂,别无它路,说真的,崔大安心底没有胜算。
要想冲破武当出身的四大门神的剑阵,谈何容易。
武当以剑与太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