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又是一年的中秋节。
中秋节又叫团圆节,可京城李家,在今年的这个中秋注定是无法团圆了。
李修文入狱已经半个多月了,至今仍没有被放出来的迹象。李家宅院附近,明里暗里都是些朝廷派来监视的人。
杨雨璇曾想过要去探望,可无论出多少钱,都疏通不了关系,让他进东厂诏狱探望丈夫。不能探望也就罢了,东厂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想到厂卫对付犯人的手段,几个女人都担心不已。
骆养性是能够进去探望的,可这种时候,能避嫌还是尽量避嫌吧。不然,李修文还没被放出来,搞不好朱由检把他也抓进去了。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锦衣卫的提督,想让人打听消息也是办得到的。可他得到的消息,是李修文已经受了重刑,伤势似乎还不轻。
这样的消息,又如何敢告诉自己妹妹骆嫣然?
如此一来,自己还是故作不知的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从李修文入狱以来,骆嫣然心里就自责不已。整日里,除了去哥哥那边打听消息外,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去面对杨雨璇等人。
尽管李修文已经说过,此事和她无关,她仍然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杨雨璇自己来劝过,也让其他人过来安慰过她,都没什么用。
杨雨璇担心她会做傻事,还特地让下人们注意着些,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就立即来过来禀告。
中秋节的夜晚,李家所有人都无心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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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派下去的三波人马,在开封府一通乱搅,愣是没有发现周王府有谋反的迹象。开封的李家,也没有查出什么谋逆的证据来。
程良俊到达开封府时,先头人马已经暗中调查过了,什么都没查到。他假意巡查了一番,最终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东厂、锦衣卫、程良俊的消息分别送到了京城,朱由检有些为难了。
所有人送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查到证据,这说明李修文确实没有谋逆。
韩林和孙名文俩人招出来的口供,也不过是李修文涉及经商,赚些钱罢了,连贪污受贿的罪名都没有。
事到如今,折腾了大半个月,难道真就这么把李修文给放了?
正在朱由检犹豫的时候,曹化淳从门外进来,急急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朱由检蹙眉道:“何事如此惊慌?”
曹化淳跑到面前,躬身道:“刚刚南苑那边传来消息,神机营的军饷已经拖延了数日没有发放,士兵们对此十分不满,已经……已经有人在军营里闹事了!”
“甚么?!!”
朱由检“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为何没有按时发放军饷,户部是怎么办事的?!!”
这话一说完,他自己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如今神机营的军饷,还真不是归户部管的,而是李修文。
朱由检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看这事情整的,把李修文给抓了,却把神机营的军务给忘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继续问道:“如今情形如何,神机营副将为何不上报此事?”
“这个……”
曹化淳迟疑了下,答道:“张罗彦和何宽已经暂时控制住了局势,目前理应不会发生哗变。至于上报一事……”
说到这里,曹化淳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才继续道:“往常时候,京师三大营也不是每月都按时发放军饷的,神枢营的副将也曾上报过,让您……让您给降职了。”
朱由检这才想起来,前年确实有过这事。赋税收不上来,朝廷又对外用兵,户部确实是拖延了京营兵马大半个月的军饷。
京营这还算是好的了,这要换了边军,都不知道会拖几个月呢。
仔细想想,这李修文还真有两下子,神机营在他手上,就没有让自己烦心过,军饷都是按时发放的。
这样说来,他按时发放军饷,反倒是把那些士卒们都给惯坏了?
好在现在事态暂时得以平息,不然又是一桩麻烦的事情。想起自己女儿说过的话,朱由检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了。
因为猜忌怀疑就下令抓人也就罢了,现在更不该查不到证据,却为了要保住自己的颜面,而去严惩李修文。
转念一想,这神机营闹事,指不定就是有人为李修文抱不平。
这就不是好事了,李修文任神机营提督也不过才半年的时间,这就小有威望了。一旦他起了歹心,那一万多人都听他的号令……
虽说京营有十万人马,神机营一万多人,还不至于威胁到皇宫的安危,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可若夺了李修文的兵权,撤了他神机营提督一职,那神机营的军饷又得自己来发了。
职务都让你给夺了,还指望人家继续负责神机营的军饷?
一万多人,每月要发放的军饷也不少。既然有李修文担着,自己又何必去揽到自己身上呢?
给李修文兵权又怕出事,不给他兵权又要自己花钱养病,朱由检心里那个纠结呀。
思索了半晌,朱由检才下令道:“大伴,朕命你去一趟神机营,给我稳住他们。至于军饷,这两日便会下发。”
“遵旨。”
在曹化淳下去后,朱由检提笔写下了一道手谕,唤来一名太监去东厂传旨,让王之心释放李修文。
圣旨上的内容,无非是朱由检为自己开脱责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