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观最近心情很不错,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天启四年擢户部给事中,从此便是一路扶摇直上,官至太常寺少卿。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薛国观因先前依附于魏忠贤,受魏忠贤牵连,遭人弹劾罢官回乡。
不过世间之事,总是这般奇妙。薛国观虽不学无术,却善于钻营。因为一向仇视东林人士,得到了当朝内阁首辅温体仁的赏识。
在今年,温体仁秘密向崇祯推荐了他,崇祯皇帝朱由检便重新启用了他,任命为左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职。自此,薛国观便成为温体仁一党。当然,温体仁表面上是不结党派的。
只要是有些眼力劲儿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薛国观很可能是下一位入阁的人选。
此时,薛国观坐着两人小轿,刚刚回到家里。
“老爷,少爷让人给打伤了!”
薛国观刚走进家门口,就听下人向他禀报了这样一个消息。他脸色一沉,问道:“是甚么人打伤了少爷?”
“是位锦衣卫百户,好像叫李修文。”
“李修文?”
薛国观眉头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会才问道:“开封来的?”
“这个小人不知。”那下人小心地答道。
“哼!没用的东西!”
薛国观训斥了那下人一句,便脚步匆匆地往儿子房间走去。
此时的李修文,也同样的神色匆匆,正往家里赶回。
本来他此刻应该早就到家了,奈何他是个路痴路上花了不少时间,才绕到了家里。
刚一进家门,荷儿就迎了上来。不待她开口,李修文出声问道:“荷儿,我那幅画儿呢?”
“啊?”
荷儿闻言一愣,见少爷神色焦急,忙答道:“那幅画在少爷的书房里呢。”
“书房在哪?快带我过去。”
李修文今天刚到京城,哪知道这新宅子的书房在哪。问完后不待荷儿回答,便让她在前边带路,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荷儿取来了那幅画,递给了李修文。
李修文将画接了过来,强行抑制住心底的激动,缓缓地打开来。
李修文眼睛看着这幅《青梅竹马》,心里却想起了今日骆养性和他的对话。
“明日你来我府里一趟。”
骆养性说了这么一句话。见李修文神情疑惑,才接着解释道:“见一位故人。”
“故人?”李修文还是一头雾水。
“正是。”
骆养性这才说起了这件事:“十二年前,家父曾到过开封,同去的,还有我妹妹”
原来,当年骆养性的父亲,骆思恭本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因受到魏忠贤的排斥,魏忠贤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将其贬到了开封任同知一职。而骆养性,当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个总旗,所以没有同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半年之后,魏忠贤让人传去消息,说是圣上传召骆思恭,令其即刻回京,不得延误!
骆思恭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个陷阱!
当他紧赶慢赶地回到京城,刚入了城门便被扣押,理由是他擅离职守。
骆思恭怎么也没有料到,曾经他所带领的锦衣卫,用来刑讯文武百官的诏狱,这一回刑讯的人,竟会是他自己。
他们对骆思恭是三日一打,五日一刑。
骆养性当时官职不高,对此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遭受酷刑。经过连番的严刑拷打,父亲最终惨死在了锦衣卫诏狱之中。
面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骆养性唯一能够做的,只有隐忍。
终于,等到了朱由检继承皇位以后,有人弹劾魏忠贤十大罪,朱由检这才着手除掉魏忠贤。当时锦衣卫得到了一个命令——逮捕魏忠贤。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骆养性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他奋力争取,成为了抓捕魏忠贤队伍中的一员。,不想当他们赶到时,仇人魏忠贤已经上吊自杀了。
后来朱由检诏令将魏忠贤肢解,悬头于河间府。骆养性亲自抄刀,将魏忠贤千刀万剐,才报了这杀父之仇。
如此,骆思恭才得以沉冤昭雪。骆养性则世袭父位,成为新一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而骆养性的妹妹,便是李修文的青梅竹马——这幅画中之人。
看着这幅画,李修文心中万般思绪。其实在他的心中,还存着许多的疑惑不解。骆养性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又为何会让自己去他府上?依着他妹妹的年纪,该是早已嫁人了吧?怎么还和他住在一起?
太多的问题得不到答案,李修文只想着尽快见到她,只有见到她之后,才能解开他心中的这些疑惑。
“相公。”
杨雨璇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见他正在发愣,出声喚道。
“”
李修文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杨雨璇秀眉轻蹙,提高了些音量再次喚道:“相公?”
“啊?喔!”
李修文这才回过神来,回头见是她过来了,问道:“怎么了?”
杨雨璇早就看到了他手上的画,此时白了她一眼,酸溜溜地道:“相公好生多情,这又是在想哪家的姑娘?”
李修文听出了她话中的醋意,嘴角一扬,笑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这是谁打翻了醋坛子呀?”
听到他的调侃,杨雨璇俏脸一红。转眼见到荷儿正在一旁偷笑,不由得一阵气恼,哼哼道:“妾身本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