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郅没说话,拉过她,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腰间,无力的缓了口气,面上尽是疲惫,微微闭上眼。
楼月卿低头见他一脸疲惫颓然的样子,眸间掠过一抹心疼和无奈。
楚国这半年来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先是鄂州上饶两地的暴乱,之后又是和北璃西魏的战争,紧接着又是一场内乱,随之又是国丧,一次又一次的事情接连发生,每一次的事情对于好不容易强盛起来的楚国而言,都是一次重创,让楚国国力下滑严重,虽说不至于千疮百孔,可是也绝对不容乐观,容郅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如今更是心力交瘁。
偌大的一个楚国压在他身上,许多事情都需要整顿,朝中官员大量缺失,事情堆了一大堆,偏偏能真正信任的大臣没多少,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让他压力极大,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她最近的这几天半夜醒来床边都是没人的,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就看到他坐在桌案后面面色凝重的处理公文政务,她虽然很不愿他这样,可也没办法,他是楚国的摄政王,总要为楚国的子民负责,她想帮他,可前段时间都是她一个人撑着令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如今他怎么也不愿意让她再掺和进来。
他咕哝一声,尽显无力:“真想什么也不管带你离开这里……”
楼月卿一听,心酸不已。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手覆在他后脑,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好了,赶紧用膳,不然冷了就不好了!”
午膳冷了倒不打紧,主要是药膳要趁热,再耽搁下去,冷了就没什么用处了。
容郅闻言,放开了她,开始用膳。
等他全部吃完之后,她收拾好了,才拿起桌上的折子来看,正好拿到的是秦相的奏本,举荐官员的奏折,她又拿起一本,也是秦相的举荐奏折,一连四五本都是。
眉梢一挑,随即她浅浅一笑,不以为然的轻声道:“这也怪不得秦相,毕竟他总要为他的女儿和外甥做打算,你又何必跟他计较?他举荐他的,用不用是你的事情,犯不着动怒!”
容郅眉头紧拧,甚为恼火道:“孤只是想不明白,从何时开始在他眼中孤竟是这般小人了!”
秦相一直是和他站在同一立场的人,他执政初期,秦相的支持对他帮助很大,他对秦相一直很是尊重,他以为,秦相应当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可如今,秦相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防着他,防什么?不过是防着他哪一天会对小皇帝下手夺回皇位。
他最恼怒的,不过是这一点。
楼月卿淡淡一笑:“他不是把你当小人,只是有了私心!”
容郅望着她挑挑眉。
楼月卿一边收拾桌上的一堆折子,一边淡笑道:“你要知道,他以前效忠你,是因为那是他唯一的选择,而且他是你父皇的心腹,遵照你父皇的遗命辅佐你,加上他女儿秦太后的原因,他自然尽心尽力辅佐于你,可如今不一样,太后是他女儿,小皇帝是他的外甥,他势必要殚精竭虑护他们一世周全,而你和容阑的恩怨他也知晓大概,如若你哪日容不下他们母子把皇位夺回来可怎么办,毕竟这个位置一开始就应该是你的,他自然不能继续依附于你,而是想办法巩固自己的势力,最好有朝一日可以与你抗衡一二,安插自己的人也只是一开始罢了!”
容郅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掌权者,但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也不懂得玩弄权术揣摩人心,他只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处理事情,在他看来,朝政决策只有对和错,臣子也只有忠心和不忠,他不屑于收买人心,不屑于玩弄权术,所以不去揣摩人心,因此,秦相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是难以理解的,不明白为何原本与他站在同一立场志同道合忠心耿耿的人突然这般防范着他。
可是如今的秦相与他的立场早已不一样了,他或许没想过废掉小皇帝夺回皇位,可是别人不这么想,特别是知晓一切内幕又站在那个立场的秦相。
容郅蹙眉,冷嗤一声:“杞人忧天!”
他若是真的有这个想法,早就没有容阑的事了,之前没有登基的念头,之后更不会有,他还嫌楚国这个累赘在,让他没办法现在就带无忧离开去逍遥自在呢!
楼月卿不置可否:“他们是杞人忧天没错,可是你要知道,皇权是个好东西,除非你现在就直接放下权力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否则只要在位一日,在他们眼里,你的存在就是皇位最大的威胁,他们是不可能不害怕的!”
容郅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皇帝和太后的生死,如此,江山易主也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秦相他们焉能不惧?
如今可不是以前,以前他忠于容郅,秦家便可安然,如今他要保他的女儿和外孙,而且,他已经有了个更好的出路,忠于容郅,他只是一个忠臣,做一个忠臣,不如做一个位高权重的国丈爷,辅佐一个有秦家血脉的皇帝,让秦家更上一层楼!
容郅闻言,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笑意吟吟:“唔……这倒是个好主意!”
楼月卿本来正在和他分析正事,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有些不解,蹙了蹙眉:“什么好主意?”
容郅笑道:“把这里留给他们折腾,带你去浪迹天涯!”
“去去去!”楼月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撇撇嘴:“和你说正经的,给我严肃点!”
容郅笑意一敛,面色肃穆道:“孤就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