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阁内异常寂静。
天边夕阳斜射在暖玉铺成的地面上,拉着一个长长的身影。
楠木为具,暖玉为地,墨玉为榻,无一不显大气精致。
窗前,一个倾长的身姿负手而立,面向窗外楼下的湖面,低眉瞅着这一片荷花,一动不动。
金辉洒落在他的身上,让整个人都透着落寞和寂寥。
由于面朝光线,可以看得清他的五官,足以让看到的人为之心动的一张俊颜就像天工雕刻般完美无瑕。
鬓若刀削,修眉如剑,一双深邃如黑夜的星空般浩瀚的眸子狭长精致,高挺修长的鼻梁犹如雕刻出来一样,双唇紧抿,下巴棱角分明,头上束着一个紫色鎏金王冠。
身上一袭鎏金黑色锦袍,领口微开,对襟领口处,印着四爪龙的暗纹,倾长的身姿屹立于窗前,周身散发着一种独有的王者霸气和与身俱来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便是楚国万民爱戴的战神王爷,如今独揽朝政,威慑天下的摄政王殿下,先帝的七皇子,容郅。
耳畔一动,一玄衣男子步入,恭敬作揖,肃穆开口,“王爷!”
此人便是容郅的贴身手下,暗卫长,冥夙。
容郅回神,并未回身,只是薄唇轻启,淡声问道,“人还没找到?”
虽是问话,却是带着一丝怒意的肯定
。
冥夙闻言即刻单膝跪下,“属下无能,追查多日依旧毫无头绪!请王爷责罚!”
语气中带着对此次办事不力的自责。
容郅沉着脸,转身看着他,眯着狭长的眸子,淡声道,“继续追查,不惜代价!”
他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属下遵命!”
冥夙站起来,恭敬的退出去。
冥夙出去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面色精瘦,一团胡子,带着发冠,穿着一身棕色袍子,戴着一顶帽子。
此人便是摄政王府管家,李逵。
作揖,恭敬道,“王爷,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病发,太后杖杀了宣文殿十几个宫女太监,发了好大一通火!”
容郅闻言,面色如常,并未说话。
好似,并未听到他的话。
半响,才开口,“花姑姑人在何处?”
“回王爷,您出京后,花姑姑便出京了,说是要去寻一味药,怕是得下个月才回京,故而宫中皇上犯病,太医们才束手无策!”
若非如此,皇上的病情岂会难以控制。
容郅再次沉默。
他体内气流异常,不知为何,此次受伤毒发之后,竟发觉体内蛊虫被压制了,往常蛊毒发作三日之内都难以动用内息,然而这次却恢复如常,救他之人是何人?
为何找不到呢?
“王爷,还有件事······”
“说!”
李逵低声道,“楼将军十日之前离京,今日下午回来了,带回来宁国公府的小郡主,怕是······”
宁国公府的小郡主乃先帝在位时敕封的异性郡主,且楼家并非王府,而是国公爷,按理说楼家的女儿是不能封为郡主的,可是这个宁国公府在楚国地位怕是一般的王府都比不上,如今的宁国夫人又是先帝极为偏爱的清华郡主,故此,当年年仅七岁的楼家嫡女被封为异姓郡主,后没多久便被送离楚京,十年未归。
可这些年,这位郡主的名号可从未有人忘记过,只因为宁国公府只有这个嫡女,谁能娶到她,便是宁国公府的姑爷,身后便是有这个两百多年来都屹立在楚国而无法撼动的将门世家撑腰。
可太后算计楼奕琛不成,反倒让楼奕琛娶了蔺家的嫡女,那么,必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次机会。
容郅闻言,抿唇不语。
太后之心,昭然若揭。
如今的朝局,太后必然会想尽办法为自己寻求能够与他对抗的筹码,可若是把目光放在宁国公府,那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
若是宁国公府那么好收服,岂会屹立百年而不容撼动?
开国四大名将,曾经的两个已经因为谋反而被先前的皇帝除掉,如今辅国公府已经日渐衰落,可宁国公府却如日中天,自然是和楼家的人从不结党的原因有关,即便是如今,他作为摄政王,楼家对他恭敬有余,并没有惧怕。
一个元太后,就想要算计宁国公府,被逼急了吧!
李逵见容郅没开口,便继续道,“王爷,此次在姑苏城遭遇刺杀的事情,司徒将军说您打算······”
容郅缓声道,“此事到此为止,若有下次,孤自当处理!”
倘若不是顾念皇兄,他早就让那人下地狱了。
李逵闻言却颇为不赞同,“王爷,太后不会收手的,此次已然凶险,若是······”
太后一日不除去王爷,怕是夜不安寝,自从先帝驾崩,她就急不可耐,若是王爷此次不追究,那么下次就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下手。
容郅闻言神色一沉,置于身前的手轻轻一握,冷声道,“孤说了,到此为止!”
李逵面色一变,急忙颔首,“属下明白了!”
王爷明显是不耐烦了,可······
就因为皇上,王爷这些年退让多少了?外人都说皇上纵容王爷,任由他独揽朝政,可谁能明白,王爷为了皇上这个兄长,做了多少退步?
深邃的墨瞳闪过一丝异样,容郅缓声道,“备马入宫!”
李逵领命,“是!”
折身离开。
面色淡然的看着外面的湖面荷花,静默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