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背上,一片疤痕覆盖在两边蝴蝶骨上,血淋淋的疤痕参差不齐,疤痕周围一片红肿,因为上过药,所以疤痕有些暗黑,上面还有一些敷着的药草,浓郁的药味儿伴随着血腥味有些难闻。
脸上的疤倒是没那么狰狞,可是却还是毁了这张脸,只是和背上的不同,脸上恢复得快,不似背上那般红肿。
楼月卿目光紧紧看着那一片伤,再看看她脸上的疤痕,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莫离见她如此,急忙拉过一旁的被子打算遮住背部,却被楼月卿挡住,莫离只能无奈的放开被子,轻声询问的,“主子,您怎么来了?您的身子可是······”
“我没事!”楼月卿打断她的话,咬着唇畔,似乎在忍着什么,随即语气低沉地问,“疼么?”
仔细一听,还能听得出话中的一股压抑和嘶哑。
一双桃花眸子里,波光盈盈。
莫离本来想回答不疼,只是知道瞒不住,毕竟伤口那么严重,只好低声道,“还好
!”
她还能忍着。
只是有些难忍罢了。
楼月卿咬着唇畔,牙关发颤,看着莫离这般模样,终究忍不住,眼眶红润,只是还未等泪水流下,仰头眨了眨眼,呼吸重了几下。
见他如此,三个人都脸色微变,主子是在哭?
莫离一急,“主子······”
主子怎么可以哭?
跟在主子身边十年,从未见过主子流泪,即便历经磨难,受着那么多折磨,楼月卿都没有哭过,怎么可以为了她哭?
楼月卿看着她,嘴角微扯,随即接过拂云手里的药,亲自为莫离上药。
莫离一惊,“主子不可······”
楼月卿抿唇,将手里的药粉慢慢倒在莫离背上,幽幽道,“你照顾了我十年,我只是为你上个药,有何不可?”
莫离看着她,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楼月卿倒着药粉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动作,头也不会的跟拂云道,“查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
拂云颔首,“是!”
楼月卿继续道,“查出幕后之人,再禀报我,不过,放火的人,直接焚了!”
宁国夫人和莫离的伤,岂是杀了那个人就能解恨的!
“是!属下回京后立刻吩咐下去!”如今在这里,自然办不到。
楼月卿不再说话,专注的给莫离上药,洒了药粉后,拂云急忙拿着一卷白色的布,要给莫离包扎,楼月卿直接接过,动作生疏的给莫离缠绕在身上,许是动作生疏,不小心压到了莫离的伤口,莫离微微蹙眉,倒是没吭声。
楼月卿动作一僵,看了一眼拂云,“你来吧!”
她毕竟还没有给人包扎过,甚至她受伤的时候,都是莫离给她包的,所以,动作不熟,包的不好对伤口也会有害处。
拂云急忙颔首,上前接过绷带,楼月卿站在一旁,看着拂云为莫离包扎,眼帘微颤,随即垂眸。
莫离缓了口气,轻声道,“主子身子不好,为何要来这里?若是颠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楼月卿嘴角微扯,淡淡的说,“我身子无碍,你不用担心我,等你好一些,我在送你去姑苏城,这么大一块疤,想必除了师父,也无人能够除去了!”
这块疤,一般的去疤药膏,怕是也无用。
烧伤不比刀伤那般好祛除,不过师父应当是有办法的。
莫离一惊,忙道,“不用······”
她不在乎这些外貌的好坏,只是伤了那么重,怕是好一段时间都不能恢复了,不能在主子身边了
。
楼月卿想了想,道,“北璃有一种东西,应该可以治你的伤,去疤效果极好,若是能用来擦在你的伤口上,或许不会留疤,等我回京,再写信让尉迟晟为你寻来!”
闻言,别说莫离,莫言和拂云都十分吃惊。
主子在说北璃······
要知道,除非有北璃的事情禀报,否则她们不会在主子面前提及北璃,主子也是从不会主动提及这两个字。
北璃,是楼月卿心底最深的痛。
楼月卿没再说什么,让莫离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静心斋,外面太阳高照,楼月卿站在阳光下,倒觉得身子一阵暖洋洋,十分舒坦。
目光远眺,看着不远处的一堆废墟,被烧的破残不堪的院子,神色微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许久,她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另一边。
静心斋并不在普陀庵内,而是依着普陀庵,所以,走了一会儿,才走到普陀庵正门。
香火味弥漫在普陀庵内外,正门看进去,还能看到远处一片空地后面的佛像大殿内,聚了很多人。
如今正是晨诵时辰,所以,整个普陀庵的姑子都在里面,木鱼声井然有序的传来,尽管距离远,还能听出一点声音。
远远的,还能看到大殿内,慈眉善目的赤金佛像。
楼月卿没有进去。
也没打算进去。
她已经十多年未曾踏进过所谓的佛门重地了······
嘴角微扯,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中,却全是讽刺。
佛本慈悲,可是······
曾经,她也以为凡为佛门中人,都该是慈悲为怀的,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人心善?
本该最善良的佛门中人······
失神之际,身后传来一声询问,“为